药自然都是苦的,可就算天下所有人都忍不得这药性的苦,夜墨也绝不会忍不下。
要知道,他此前的二十多年,几乎没有一日不是在这种苦中浸泡。
真正能离了药的日子,恐怕只有她为他解了身上的毒之后的那不足一年的时光。
“苦才有效。”云轻板着脸,不想被夜墨的容色影响了心神“而且殿下不是喝了那么多年的药了么?怎么会连这这点苦都忍不了?”
夜墨抬头,下颌和脖颈呈现出极美的孤线,因为仰望云轻的缘故,又显出几分示弱的意味。
“若是一直吃苦,这本也算不得什么,只怕,他中间曾经尝到了甜。”
佛家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五阴盛,求不得。
可谁会知,得而复失,才是苦中之苦。
云轻心里拧成一团,她自问不是个心软的人,却只有在夜墨面前,轻易就能被他影响了心神。
他一个放手,她两年都不能忘。
就算现在,偶尔梦中,还是会梦到她向他伸出手,他却眼神轻飘,越而他故。
本以为会死了心,只想找出原主母妃的下落,顺便,验证一下无极宫的秘密是不是如她所想。
若是如她所想,那干脆就离开这里,再不回顾。
可是如今,又是夜墨一句话,竟让她就动摇了起来。
夜墨的眼睛深深望着她,张口又要说什么,外间忽然传来宗靖戾声低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出去看看!”这一声来的正是时候,把云轻从名为夜墨的漩涡中拽出来,她匆匆说了一声,转身就往外面跑过去。
帐篷的帘子晃啊晃的,遮住了云轻跑出去的身影,荆远帆顿时觉得帐篷中的气息一下子阴厉下来。
夜墨胸膛都被气得微微发抖,不管宗靖是不是故意的,这笔帐,他都记下了。
“殿下……”荆远帆小心翼翼地叫,怎么殿下见到云王女之后,变得越发阴晴不定了啊?
夜墨一伸手拿过一边的药仰头而尽,直接披衣起床。
“殿下……”
不是苦么?喝的这么痛快,哪里见着苦了?
荆远帆内心戏足足十八折,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还愣着做什么?孤王的束带呢?”夜墨冷着声音下令,宗靖能与他齐名,不是个大惊小怪的人,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宗靖,发生了什么事?”云轻从帐篷里出来,就看到宗靖紧握双拳,面色也是铁青,而在他的身前,半跪着一个银狼卫的人,头还垂的低低的,似乎已经怕极,可还是不敢离开。
“先下去。”云轻随意地挥了挥手。
在宗靖府中,她的权力向来极大,在那山洞之中,宗靖又亲口说,云轻享有和他一样的荣耀。
可饶是如此,那士兵还是先看了宗靖一眼,见他没有阻止,这才悄没声息地退了下去。
“到底怎么了?”这一次,云轻不是向宗靖问,而是问向一旁的洛尘。
洛尘眼眸轻轻眨了一下,却是没有说话。
“可是王庭对你母族动手了?”夜墨的声音自云轻身后传来。
虽然很不爽,但夜墨的确说对了。
“我几个舅父,还有母族族人,于两日前突然被捉拿,目前已经押送往王都了。”宗靖沉着脸回答“罪名是,造反。”
“白侧妃的动作真快。”云轻眉头顿时蹙起。
宗靖面色更沉,他自幼多亏母族庇护,尤其几个舅舅,虽然成年之后为了避讳不多联系,但实则十分亲厚,若是他们真的落入了白玉的手中,他恐怕会投鼠忌器。
“王兄,舅父大人们落入白玉手中,这该怎么办?”宗岚忍不住焦急地问出声,这些日子来她的存在感一直都极低,直到此时和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