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见他深施一礼,说道:“皇上,臣有事进谏。”
“你且说。”
“皇上,这天下万事万物,都要讲究一个平衡,就好比这把椅子,您可以砍掉它一条腿,但砍掉之后,一定要重新接上一条腿,这样坐上去,才不会轻易摔倒。”
“您杀了魏忠贤容易,但杀了他之后呢?先帝之所以启用魏忠贤,自然是有先帝的道理,再说了,魏忠贤真正手握大权,也不过是两年时间,如何能把这些年来的种种弊病错误,都推到他一人身上?”
执政初期,天启帝还是很信任手下这些文官的,但慢慢地天启帝对朝中官员们普遍失望,于是在天启五年,天启帝推出魏忠贤来和那些官员打擂台。
所以满打满算,魏忠贤大权独揽的日子,只有两年。
“皇上,若是您杀掉魏忠贤,尽灭其党羽,臣以为,便和陈子龙只挑扁担一头,很有相似之处,哪怕魏忠贤是个坏人,但是,一个坏人,也有他坏人的作用,他的作用,便是维持这朝堂上的平衡。”
“魏忠贤一死,阉党灭亡,皇上,到时您还能用谁来制约那些不听话的官员呢?”方逸苦口婆心地劝道。
方逸知道,崇祯其实是个聪明人,他只是被那些官员们给洗脑了,在古代,舆论基本上只掌握在读书人手里,那些清流御史们,别看只有一支笔,但杀伤力可怕的吓人。
皇帝不可能,也没时间去了解每一个人,如果他身边的很多人都说一个人是坏人,听的久了,那皇帝也会觉得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方逸一席话罢,御书房中顿时便是一阵沉默。
半晌之后,崇祯方才开口:“那依你之意,这魏忠贤杀不得?”
方逸点了点头,“臣正是此意,臣以为,首先,魏忠贤已经捐出家产,主动退隐,皇上再对他予以惩处,难免让人有斩尽杀绝之感。”
“其二,魏忠贤手下党羽众多,虽然其中有很多奸佞,但也有像亓诗教亓大人这样的能吏,留他性命,也能安稳这些人的心理。”
“其三,先贤曾云,治大国如烹小鲜,皇上想削减魏忠贤的党羽也不是不可,但一定要徐徐图之,并且要分辨其中的良才,不能倒洗脚水把孩子也给一起倒了。”
“所以臣以为,暂时留下魏忠贤的性命,无论是对皇上,还是对朝廷,都较为有利。”
“那就留他一命?”崇祯皇帝思索着问道。
方逸点了点头,“臣的看法是应该徐徐图之,皇上可以慢慢地将魏忠贤的党羽,替换成忠于自己的大臣,这个过程不宜太快,以稳为主。”
“至于魏忠贤,他现在无权无势,对皇上也构不成任何的威胁,皇上不妨留他一命。”
崇祯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崇祯这才缓缓点头,“方卿家的话,朕听进去了,此事暂且不谈了吧。”
“方卿家,朕且问你,先帝命你知县遵化城,为何你至今还留在京城?”崇祯问道。
“启禀皇上,臣是因为商行中的一些事情,咱安置灾民,所以耽搁了几日,不过后日臣便会启程出发,前往遵化城为官,请皇上放心。”
提起平记商行,崇祯皇帝不禁想起了天启帝临死前曾叮嘱自己的话语。
一共三条,分别是善待张皇后,魏忠贤忠谨可用,吩咐方逸继续研究蒸汽机。
天启皇帝的音容笑貌,顿时便浮现在崇祯的脑海里。
崇祯的眼圈又红了。
一阵感慨后,崇祯叹了口气,“朕会保住魏忠贤,这一点,你且放心,此外,蒸汽机的研究不得荒废,这是先帝的遗命。”
随即崇祯挥了挥手,王承恩会意,当即转身从不远处的书架上取下一物,上前递给方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