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带着阿元俩人能多分几亩地，不会饿死，但也就不会饿死而已了。

他去做了学徒，虽然苦了些，但只要学成出来，等过得几年经验多了，怎么着都不会比有那几亩地差的，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

阿元那时候就才刚好开始长大，到时不论是选择做什么，他都稍微有余地支持了。

正因着想通了这些，他才没有拒绝二婶的建议，坦然地接受了这条路。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给人当学徒这样的事，里头还有那样深他不曾窥见的道道。恐怕就是当时的二叔和二婶都没有料到会变成今日这般场景吧。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或许再来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他都不一定出得了师的。

可他怪不得谁，这种事谁也没想过会发生，也都不希望发生。哪怕是当初大有私心让他去当学徒的二婶，说到底总是盼着他真能学出本事来的。

于家在江村就他们两户了，如果他有了出息，怎么着来看都是对二叔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二叔他们啊，有爹在的时候就靠着爹，现在可盼着他尽快出息再靠着侄子呢。

对这些他心知肚明、无比清楚。

有的人就是有那种运道，自己不用做什么就能轻省着过好日子，哪个都羡慕不来。

如今这条路看不到多大的希望了，出师那天可能遥遥无期，他要放弃吗？学着女子去改作买卖，哪怕从卖菜开始？

不，他不想。

这女子能走到今日这一步绝不是随便摆个摊就成了的，她能做得这样好除了天赋外完全依托于她独特的手艺，如果没有经年的工夫去学、去练肯定也是不成的。

那么，即便他转头走别的路，无论哪个行当，他都需要从零开始。

而且其他行当难道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吗？

他觉得未必。

这不是一个行当或者一个人的事，或许是世情如此。人人都吝于传授自己的本事。

为何？

不难理解。

一个县城一个村不需要有那么多有能耐得匠人。

活计有限，匠人一旦多了大家还能接到多少活？

没活哪来的钱？

没钱拿什么来养活家人？

人人都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哪个手艺行当都是如此。

该遇到的迟早还是会遇到的。

而这条路，至少他已经踏上来了，入了门，再怎么说100步的阶梯他都已经走了10步了。

哪怕后头的每一步比现在都会更难，他都只剩90步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