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娟拉着阿元贴着墙边,小心地抬眼看着几近哽咽的大哥,心里的震惊不亚于看到这个院子多出个夏夏那时候。
这要不是自己都知道阿元这边到底怎么回事,她都也相信大哥这番话了。
可是,大哥怎么会这么说呢?
难道他知道夏夏的事了?
但阿元不是说大哥不会让夏夏在家里住,还要赶她走的吗?
那么,这是大哥同意夏夏在这里住了?
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子希望来。
如果夏夏能光明正大住下来,那可就太好了。
“哎呀,阿长,你也不是不知道,分家那会儿,家里所有的现钱都拿出来给你起房、买地和置办物件了,手里根本一点余钱都没了。其实你二叔不知道,我还背着他跟娘家借了些。总不好让你和阿元委屈不是?所以,这两年,除了自家吃的用的,但凡有点都还回去了,手头真的没剩啥。”方氏被那“三两”给噎了好半晌,最后十分为难地表达了自己爱莫能助的困境。
“这不刚开春,光人工就够我们愁白头了,可不请人又没办法,误了农时下半年就得喝西北风了。你人又不在屋头,总不能为了这点事让你丢下手艺不学,专门回来忙活种田的事。当时你二叔还说屋头就阿元一人,开销不大,要不要向你借点呢?我当时就骂他了,你攒那么点钱也不容易,他一个做叔的没到那份上,怎么能跟你开口呢?熬熬也就过去了。说句不该说的,要真有一天家里吃不上饭了,我说,阿长就是卖田卖地都肯定要管他二叔二婶和弟妹的。”
“算了,花钱的事二婶也不说你了,总归肉是长到阿元身上了,没亏。还有那笋,你好生跟人谈谈价,可别被人骗了。既然人想要这个,你就大胆地提价,就要一文一斤。那地里的白菜萝卜都要一文一斤,笋虽然口味差点,但肉也实在啊,而且雨天才有,可不是随便就能得的。别傻乎乎地听人给钱,啊?咱村就你这笋多,那人肯定也不好到别处寻这个。”
“不过,这回你拿到钱就要好生打算了。阿元现在脸色养回来了,十天半月买肉也没必要,以后两三月吃一回就够了。不若多换点米,吃饱饭菜也一样长肉。你也甭担心后头钱续不上的事,这笋又不只出一茬,一月起码得有一茬,到时候你照旧往出卖就是。阿元到底在屋头,一个小娃娃家顶天吃三两米吧,一月花销不了多少。来,二婶给你算算,一文一斤,这一茬怎么也得有二三十文,够买十斤粮了,不差钱。”
于长等方氏唾沫横飞地算完,一脸忧愁地点头“既然二叔二婶手头没余钱,那暂时也只有这样了。我总不好为自己吃不上饭就让你们卖田卖地的。就是相看那事,我觉着我下晌跟二叔商量要不再缓几年,这一文没有,聘银和聘礼一样都拿不出,哪有人愿意嫁我?”
“哎呀,这怎么行?你不用跟你二叔商量,二婶还在呢。娶亲哪能再拖的?你这年纪再拖下去到时候还能有好的?你放心,咱也不找那些个卖姑娘的,有眼界的人家能看不出阿长你的好?他们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别的你先别担心,二婶给你想办法,大不了我再回娘家借个二两来,你以后再还二婶就是了。咱乡里娶媳妇,办两桌席,买两匹布,再给姑娘挑个簪,剩的就当彩礼了,这么些顶够面了。”方氏哪敢让于元去自家男人面前扯钱的事。
反正凭于平那性子,阿长真成亲的话,没个半两一两绝对打不住。
那还不若自己主动提出来卖个好,还是用借娘家的名义,到时候阿长想不还或者少还点都说不过去。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于长自然没别的想法了,看似接受了方氏的这个提议,也不再提不相看的事。
倒是方氏眼转得快,又瞄上了里头的坛坛罐罐“咦,我记着上回来还没瞧见这么老些坛子吧,阿长你这是弄了些啥?光坛子就得费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