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只能先把笔画字卡写给他们对照,然后反复一个个教着怎么感受线条粗细和下笔力度的关系。
起笔、转折、收笔,怎么避免写字时停停顿顿、反复描画,直接做到一气呵成?
怎么在提顿间带出笔锋,让字写得更好看?
怎么把握运笔方向,写出更舒展自然、不歪斜的字?
问题很多,她自己要学要练的也很多,只得更加耐住性子慢慢教。
毛笔字就是个急不来的事,不能怕错,要反复多练习,不断总结和纠正自己的错误,才能进步。
担心几个孩子有压力,她不提什么要求,也不说哪里写得不好,只在他们写得不错的地方给予鼓励和表扬。
因为跟自己的范例字卡到底像不像,有几分像,她只要拿到他们写的字旁边一对比,他们自己同样有眼睛,也能看出来。
如果每回都特意强调,他们肯定会很有挫败感。
刚接触还是让他们轻松一点比较好。
而且突然从写鸡毛笔转到写毛笔,能好好拿住一二十分钟不松手就都挺厉害了。
好在这里的字一般读横不读竖,从左到右的写字习惯不用改,也没那么容易蹭脏衣服。
她给几个孩子轮流教了几遍横竖点的要领,就指着这三个笔画让他们自个儿慢慢写着练着。
转头跟小小孩再次表明鸡毛是两个手指拿笔,毛笔是三个手指拿笔的最大区别。
这个概念一被小小孩接受了,他之后拿的时候就都会提前确认下自己的手指头用了几个,错了自己就会纠正好,而不再一味被手部的肌肉记忆操控。
孟氏看女娃一过来,三两下就把自己老大难的问题给解决好了,更加坚信对方“女先生”这个身份不是糊弄人的。
不然怎么自己教好久都没教好的事,她一下子就能给喜娃子掰正了呢?
这就是先生的本事。
同样的事情,他们就是有一般人想不到的好方法。
要不是她做不得英子的主,都恨不得直接让喜娃子来拜个师得了。
毕竟就徐家现今表现的这个样子,想让他们以后送喜娃子上学堂,估计难于登天。
若是喜娃子跟女娃有一层师徒关系,不说女娃会教喜娃更多的东西,就是以后真要走哪去了,有这层关系在,他们说不好还能通上信。
天大地大的,要是这娃子天南地北地跑,真没个归处,可怎么是好?
这娃子是个薄脸皮,又不肯占人丁点便宜的,这要在外面遇上点难处,无牵无挂的话,怕都得自己苦捱过去都不会吭声。
这要是真有一层挂碍了,她就能正当正分地把这娃子喊回来。
冯时夏没想到老人已经为她考虑得这么深了,她同样手把手教了喜娃子三个笔画的大概写法后,就回灶间继续忙活蘑菇和午饭的事了。
这次小胖墩带来的泥鳅多,可得处理好一会儿。
刚刚用盐水泡住了,等会还得麻烦老人帮着给摔晕了才好动手。
她这个对食材都怕前怕后的毛病啊,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改得好。
中午做的炸泥鳅冯时夏照旧给贵宝自己留了一半带回去。
知道小小孩又要回去了,冯时夏久违地给几个孩子用匀出来的鸡蛋蒸了一大碗鸡蛋羹。
又有孩子们贡献的俩荤菜,随便做的一顿看起来也挺丰盛的。
“夏夏,你不用老给我们做这么多肉吃的,也不用总做干饭。我们赖在这里吃饭要费你们好多粮食,本来就很没规矩了,能喝粥吃个半饱就很好了。”大毛自从在县城见识过买点青菜都要花好几个钱,其他的一些肉、鱼和零嘴什么的都要花更加不知多多少的钱后,就觉得心里特别愧疚了。
想着以往夏夏每回留大家一块吃饭都是做他们屋头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