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这首词清新婉约,也是不错的佳作,但倘若说要凭此词便评状元,那也太夸张了些。
郭冲微笑道“袁夫子甚是严格嘛。你说的那首卜算子,朕昨晚才读到。是不是‘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朕记性还不错吧。”
“皇上好记性啊,皇上居然背下这首词了。正是这首。皇上觉得这两首孰优孰劣?”袁先道吹着花白胡子道。
郭冲呵呵笑道“朕不是来品词的,你且读后面的两篇文章,再来说说。朕说他可为状元,并非是指这他的这首词而言。”
“哦?”郭冲的话吊起了众人的胃口,袁先道忙翻到后面的答卷,然后他看到了那篇洋洋洒洒的《赤壁赋》。
“壬戌之秋, 七月既望, 余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清风徐来, 水波不兴。 举酒属客, 诵明月之诗, 歌窈窕之章。 少焉, 月出于东山之上, 徘徊于斗牛之间。 白露横江, 水光接天。 纵一苇之所如, 凌万顷之茫然。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 而不知其所止;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羽化而登仙。”
“……?旌旗蔽空, 酾酒临江, 横槊赋诗, 固一世之雄也, 而今安在哉?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 侣鱼虾而友麋鹿, 驾一叶之扁舟, 举匏樽以相属。 寄蜉蝣与天地, 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 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 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 托遗响于悲风。”
“……”
“……”
“客喜而笑, 洗盏更酌。 肴核既尽, 杯盘狼藉。 相与枕藉乎舟中, 不知东方之既白。”
袁先道初时还声量一般,然而越读下去,越是进入了境界,被此赋之雄奇,言辞之华美,气势之磅礴,情思之深幽而感染。他本就是当代文坛泰斗,并非浪的虚名。什么样的诗文好不好,他一目了然。但读到这样的奇文,在他这七十多年的岁月里还是第一遭。故而文人真性情自然流露,不免情难自抑,俯仰叹息。将本就汪洋恣意,畅快淋漓的一片赋文读的是抑扬顿挫,无比华美。直到读到‘相与枕藉乎舟中, 不知东方之既白。’这最后一句后,竟然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在场的都是朝中重臣,哪一个不是诗文皆有造诣之人,谁不是都从书山诗海中历练过来的。因为在大周朝,文才不成,你连当官的机会都没有。而大周官场也从来都是文风鼎盛,工作再忙,诗书文章也还是要写几首,相互点评诵读为乐的。也许诗文创作水平有高低,然鉴赏水平都很高。诗词文章过耳皆知好坏。当听完了这篇赋文之后,所有人都呆呆的愣在当场,目瞪口呆。
这篇赋文写的实在太好了,好的难以形容,难以言说。很难想象,这居然是出自眼前这个叫林觉的青年的考场应考之作。
周围一片沉默,唯有暮春的风吹过枝头,吹得树叶哗啦啦的作响。树荫摇弋着,将斑斓的阳光洒在一群傻愣愣站在原地的官员的脸上和身上。
“诸位。这篇赋写的如何?朕之言是否夸张?你们现在明白朕适才为何发愣了吧,朕也和你们一样,唯有感叹震惊。袁夫子,你说说,这篇赋写的好么?”郭冲微笑开口道。
袁先道失魂落魄一般的叹息道“皇上,老臣服了。这林觉诗文之才冠绝天下。小小年纪便能写出如此赋文来,老臣也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大周文坛牛耳,此子当执矣。恭喜皇上,得此良才。”
郭冲又看向周围众人,吕中天杨俊吴春来等人无不赞不绝口。那不是恭维,那是真心的服气。林觉的这篇《赤壁赋》确实是精彩绝伦,无可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