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聊的?那天不是都告诉你了么?”白冰皱眉道。
“……那天听你说了身世之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你年纪幼小之时,经历如此多的痛苦,当真让人心碎。我总在想,那天你娘将你放在庙宇的佛龛上自去寻短见时,心情该是如何的悲凉。你娘既舍不得你,却又无法养活你。她不想死,可是她又走投无路。那种心情,当真是人间最悲惨之事。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爹爹为了救你付出了一条性命,你娘就算临死前也想让你活,这是何等伟大的父母之爱。哎,你是不幸的,但其实你也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白冰呆呆的听着林觉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忽然间,她的眼泪汩汩而出。喝酒时,月圆时,酒意薰薰之时,谈及切身往事,谈及死去的父母和悲惨的经历,就算是钢筋铁骨之人,也会撑不住。更何况白冰了。
林觉发动的何止是必杀技,简直是大杀器,瞬间轰破白冰的心理防线。有生活的人都知道,喝酒的时候哭泣的人,那八成就要崩溃,醉倒了。
“哎,不说了,喝。”林觉咬牙灌下去一杯酒,强忍心中翻腾。
白冰流着泪喝下了杯中酒,眼中泪水滂沱,整个人突然崩塌,呜咽痛哭起来。
林觉叫道“白姑娘,要不,咱们到此为止吧。”
白冰猛地一把抓起酒坛子,举起来对着坛子口咕咚咚的猛喝起来。酒水顺着她的脸颊和着泪水一起留下,淋湿了她的上半身的白色衣衫。
林觉见她忽作狂态,颇为吃惊,忙冲上去抢酒坛子。口中叫道“白姑娘,不可如此饮酒,会伤身子的。”
白冰夹手抢夺,一来二去,酒坛飞出,砰然一声响,飞出亭栏之外,摔得粉碎。
“白姑娘,是我不好,我不该提及你的伤心事。咱们不要拼酒了,我认输了便是。”林觉连声说话,心中后悔不跌,从怀中掏出汗巾递过去。
白冰站在那里,头脸上身全是酒水,样子落魄之极。突然间她身子一软,便要摔倒。林觉大惊,忙伸手去扶,白冰温暖湿润的身子倒入林觉怀中。
林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一边低声呼唤,一边便用汗巾替白冰擦拭头脸上的酒水。眼光到处,白冰上身衣衫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茁壮之处在月光下清晰可见,让林觉不敢多看,却又无法躲避。
“爹爹!娘!你们在哪里?可知道女儿在世上很孤单……很孤单!女儿天天在漠北之地,没有人跟我说话,每天……只能跟风说话,跟松鼠小草说话,女儿这一辈子就要如此了么?”白冰闭着眼睛轻叹着说话。
林觉轻声道“白姑娘,你完全不必这么做,你大可追寻自己的生活。那天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么?你不必被上代的恩怨所囚禁。你有你的人生。”
白冰紧闭的双目睁了开来,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看着林觉,忽然笑道“你……你是爹爹么?爹爹你没死?你还活着?”
林觉顿时头大如斗,白冰这是已经酒醉太深了。适才一顿狂灌烈酒,恐怕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酒量,此刻她神智已经不清楚了。
“白姑娘,我命人去熬醒酒汤来,你在此莫动。我去去就来。”林觉将白冰往石桌上放,想让她在石桌上躺下。
白冰死死的抓住林觉的胳膊,哭叫道“大黄,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死了之后,我便再也没人陪了。大黄,我喜欢抱着你睡觉,你身上好暖和。你不要死啊。”
林觉白眼珠翻上了天,眨眼之间,自己又成了大黄了。听这名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怕是一条狗。也许是白冰在漠北养的一条大黄狗。
林觉着急的向着下边周围张望,希望能叫人来帮忙。然而,远处空地上赏月酒席之处空无一人。婢女们收拾了碗碟桌椅之后早已离去,整个后园早已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