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对劲,公子今日无精打采的样子,怕是真的病了。”
白冰摇头道“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出了什么事。倘若生病,我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是情绪不佳。”
绿舞道“情绪不佳?谁惹他生气了?我去问问。”
白冰道“别问了,他好像不太想说话。他若想告诉我们,刚才便告诉我们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静一静,回头再问吧。”
绿舞蹙眉想了想道“也好。我是真的有些担心了,公子平常不这样,天大的事也没见他这般模样,照样有说有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可急死人了。”
林觉倒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林觉的心中充斥着愤怒,委屈,不解,伤心等诸般情绪。在走出条例司大门的一刹那,林觉真正意识到自己被方敦孺扫地出门了。林觉对条例司的官职倒也没怎么太留恋,也不在乎即将传遍全城的这件事。他其实最受不了的还是情感上的伤害。
林觉是真的将方敦孺当着父亲来看的,可这位父亲突然一脚将自己踢开了,而且自己还是真心实意的为了他着想,才做出那么多让方敦孺不满的举动的。给林觉的感觉就是,所有的情感付出都付诸于流水,自己的一片赤诚被方敦孺当成敝履一般抛弃,带来的挫败感极为强烈。
林觉承认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也有些自以为是。但林觉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所以他才会这么做。林觉也曾认为方敦孺数次说要将自己逐出门墙,不过是吓唬自己就范,是一种父亲对调皮儿子的一种管束行为,并不会真的这么做,事实证明,自己错了,方敦孺比自己想象的绝情的多。
林觉的心里不是滋味,有不甘,有愤怒,但这所有的情绪之中其实也夹杂着一丝丝的解脱之感。他本来就不想参与这次变法之事,硬是被严正肃和方敦孺给拽进来的。但林觉的性格就是,一旦参与进来就会认真的对待。然而现在事到中途,不但自己被踹出了门墙,还被踹出了条例司。那么,自己也就没有理由和义务去参与其中了。一切跟自己都没了关系,自己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这一丝丝的解脱之感,便是源自于此。
可是,林觉却又明白,自己便真的能全部放下,解脱开来么?恐怕还是做不到。变法的成败林觉可以不在意,但变法的成败关乎方先生和严正肃的命运,连带关系到师母师妹的命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觉执拗于此,是源自于对变法失败后方家人命运的担心。这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东西。
林觉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乱哄哄的,心里空落落的,身上说不出的难受。迷迷糊糊之中,林觉睡了过去。等到傍晚时,林觉醒了过来的时候,感觉头重脚轻,鼻塞嗓痛,身上火烧火燎。起身来勉强走了几步,突然‘咕咚’摔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林觉真的病倒了。尽管他表现的几位洒脱,表现的满不在乎,但这个重重的打击还是击倒了他。
……
二月初的夜晚依旧寒冷如冰,北风呼呼的挂着,吹着光秃秃的枝头发出呼啸之声。
榆林巷方家宅院里,寒冷的屋子里,昏黄的烛火之下,方家三口正泥塑木雕一般的坐在屋子里一言不发。桌上的饭菜已经冰凉,饭吃了一半便被方敦孺说的话给打断,从那以后,方家三口便坐在原地一言不发了。
方敦孺阴沉着脸看着跳跃的烛火出神,他的脸上充满了沮丧。方师母恨恨的看着方敦孺的脸,眼里满是失望。坐在方师母身旁的方浣秋满脸泪痕,神情绝望。不断的低声抽泣。三个人就这样坐着,坐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也没人说话。
“你的心真的太狠了,你就这么将林觉逐出门墙了?那孩子那点对不住你?你便不能给他机会?你这样将他逐出门墙,又将他赶出了衙门,你让他今后如何立足?”方师母终于开口了,语气中甚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