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公房往东,来到大殿中轴线上,转而往北,过崇政殿、景福殿、延和殿一路往北,直入后苑延福宫之中。一路上,林觉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为何今日郭冲要召见自己。自己自从入仕以来只见过郭冲四五回,都是在人多的大场面上。郭冲从未单独召见过自己。最近的一次是在新年宴席上,和郭冲对答过几句。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郭冲忽然召见自己,那到底是因为何事?而且是在容秀宫中,更是有些奇怪。那荣秀宫是容妃娘娘的居所,皇上如果是有什么公事召见,应该也在前殿之中才是,怎么会在容贵妃娘娘的居所召见自己。这可不合规矩。却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胡思乱想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延福宫二道门禁口。殿前司禁军侍卫们并不能入内,只有数人在高永昌的带领下进了延福宫二门,直奔东侧的容秀宫而去。随行的几名禁军侍卫中便包括了那位候都头。
抵达容秀宫外,高永昌在内侍引领下去禀报之时,林觉和几名侍卫只能站在门口等待。候都头缓步来到林觉身旁,左右看了看没人,突然低低的说了一句话。林觉顿时表情惊愕的看着他。
候都头说的是“林觉大人,你可认识一个叫侯永年的人么?”
林觉如何不认识侯永年,那是年前在京城北三十里外的破庙之中,被自己轰杀的江湖门派白河帮的帮主。下一刻,林觉脑子里电光急闪,他一下子便明白了眼前这位候都头是什么人了。
候都头眯着眼睛,眼中冒着凶光,缓缓点头道“你也许知道我是谁了。不错,侯永年是我的伯父,我叫侯长青。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
林觉心中剧震,破庙杀人之后,马斌来通风报信,曾经说了那侯永年有个侄儿在禁军之中当都头。原来眼前这位候都头,便是马斌口中的那个侯长青。这厮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说他早已知道了一切不成?
林觉当然不能承认,呵呵笑道“原来候都头的名字叫侯长青,好名字,万古长青。不过你说的叫侯永年的,我却不知是谁。我跟候都头今日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你家里的亲眷我可是一个都不认识。这侯永年是你的伯父?那请都头代我问他好,祝他寿比南山。”
侯长青冷笑着,牙齿咬得咯咯响。低声道“你尽管装蒜,你干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以为断了线索,便没人知道是你干的么?只要被我查到真凭实据,你就完蛋了。我会替我伯父报仇,将杀他的人碎尸万段。”
林觉暗自心惊,但同时也放下心来。侯长青或许真的知道些什么,可惜他没有证据。倘若有确凿证据的话,他又怎会跟自己在这里废话。虽然自己已经将此事的线索都掐断,白玉霜和十几名郎中也已经远在伏牛山中,但是,这件事也并非天衣无缝。以皇城司的本事,也许并不难推断和猜测出跟自己有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总是会有人知道。此事也说明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便是绝对有针对自己的耳目在悄悄的盯梢暗查,从而推测出此事跟自己有关。或许是那天出城的行踪,或许是回城后的一系列举动,总之,这些必是被人查出来了。才有了侯长青今日一问。
林觉皱眉看着侯长青道“候都头好奇怪,你在说些什么话?我半点也不懂。你伯父被人杀了?你要为你伯父报仇自管去报仇,跟我说这些作甚?候都头脑子不好使吧,大街上随便找个好人是不是也要跟他们说这些话?”
侯长青眉目一抖,似乎被林觉的话刺激了就要发作。此时,一名内侍匆匆来到宫门前高声道“林觉呢?哪一位是林觉?皇上和贵妃娘娘着你进去见驾呢。”
容秀宫东侧暖阁之内,郭冲正半拥着容贵妃的身子,用手攥着容贵妃的手,手把手的教贵妃在纸上写字。郭冲对容贵妃很好,即便容贵妃生的皇子已经在多年前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