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了岸边。郭冰用抄网兜底一抄,将其彻底捕获。那鱼儿依旧翻腾跳跃,溅了两人一身的水珠。
终于,手忙脚乱的翁婿二人将这条大鱼彻底擒获。足足一尺长的大鲤鱼。腹中鼓涨,显然满腹鱼子。
“哈哈哈,好,好。就是它,这狡猾的东西。鱼头上一条黑线,我认得它。我这几天都被它戏弄。投下去的鱼饵都被它吃了,但就是不上钩。今日终于将它抓到了。晚上将你炖汤喝,叫你戏弄本王。本王被人戏弄倒也罢了,现在连鱼儿都戏弄本王。本王对付不了人,还宰不了你这条鱼么?”郭冰指着在网兜里蹦跳的那条大鱼又笑又骂道。
林觉笑道“原来王爷跟他是宿仇,那可饶不了它,晚上炖了喝汤去。”
郭冰呵呵笑着,命卫士将鱼儿拉走。在林觉的搀扶下回到水阁之中的木椅上坐下。卫士沏上凉茶,远远避开。
“坐,林觉,坐下说话。”郭冰心情似乎好了不少,指着对面的椅子道。
林觉道谢坐下,端详面前的郭冰,发现虽然只数日未见,郭冰明显清减了些,也似乎老了一些。微微散乱的发髻两侧霜花微染,眼角皱纹也多了不少。原本郭冰养尊处优,又有些微胖,一张脸白净平滑的很, 现在却是略有沧桑和悲苦之感了。
郭冰咕咚咚喝了几大口茶水,擦了擦嘴巴笑道“今日怎么来了?我这里你还是少来的好,我不会怪你的。”
林觉笑道“岳父大人怎说这
样的话?您是我的岳父,我能不来么?女婿走丈人家天经地义。岳父大人难不成要赶我走不成。”
郭冰道“我是为你着想。如今本王的地位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只是个郡王了,而且……嘿嘿……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只能当缩头乌龟了。你有大好前程,犯不着受我牵连。”
林觉正色道“岳父大人,这话说的便不对了,什么叫受牵连?咱们是一家人,还能划清界限不成?小婿不但要来,还要有空便常来。以前岳父大人是亲王的时候,我不太常常登门,那反而是避嫌。现在这般情形,我反而要常来,因为再不怕别人说我是来讨好岳父,希望从岳父身上得到些什么好处了。反而无所顾忌了。”
郭冰怔怔的看着林觉半晌,忽然长叹点头道“好,好。患难见真心,此刻更能知道一个人的为人。林觉,本王有些对不住你,说实话,之前本王并不待见你,可是这一次,若非你从中斡旋,本王的处境怕是比现在还糟糕十倍。你岳母昨日还说,我们家运气不错,薇儿有个好夫君,救了我王府一次。”
林觉笑道“岳父大人可千万莫要说这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的事情小婿也有责任,当日小婿要是拼死阻止,或许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婿难辞其咎。”
郭冰摆手道“莫提了,事儿过了。那康子震该死,本王直到现在都认为他该死。只是,当时不能杀。本王应该事后找人摸到他府里割了他脑袋,弄个无头公案的。是本王欠考虑,改变了计划。”
林觉点头道“是啊,康子震是该死,可是他的死却改变了局面,王爷付出的代价不小啊。不过这也许不是坏事,王爷留在杭州……其实也不过是行动自由些,反而落下口实。现在到了京城,在别人眼皮底下,有些事反而不会栽赃到王爷头上了。这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与其在杭州备受攻讦和猜忌,何如在京城当个钓叟呢?”
郭冰苦笑道“你这话倒也不无道理。记得去年秋天,你来这里时给我做了一首诗,似乎一语成谶呢。从此后我恐怕只能如你诗中所言那般了。……窗前枫叶晓初落,亭下鲮鱼秋正肥。安得从君理蓑笠,櫂歌自趁入烟霏。……我已经从诗中看到了我未来的日子了。”
林觉愣了愣笑道“岳父大人,小婿写诗的时候可绝无此意,岳父大人可莫要怪我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