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亦是有些恍惚,口中不断地念叨着枷锁、道心、黑暗等等词汇。
最后,他无奈地笑了笑,望着楚天明消失的方位,喃喃道:“要我自己解开?难道连大狠人都帮不了我?”
他又念叨了一番词汇,最终闭目一躺,又卧倒在了奇花异草之间。
“我若踏出,枷锁自开吗?”
“可他们都死了,我又如何踏得出来呢?唉……”
……
楚天明离开山谷之时,木灵清早已在外等候。
木灵清很好奇自家师傅和楚天明到底嘀咕了些什么,但是她知趣地没有多问。
回到主峰之后的日子,一下子清净了许多。
楚天明接下来也没有离开主峰的意思,闲来无事,便四处走走逛逛。
这几天里,他给扫地老人送了一壶道冲酒,也赏给了马夫一壶。自己有事没事,也会取出来酒葫芦喝上一两口,明明只有一葫芦的道冲酒,但却像是永远也喝不完一样。
某日黄昏,主峰兰亭。
楚天明独自饮酒,面朝云海,看夕阳缓缓落下。
忽地,身后传来一道干枯地浅笑声。
楚天明并未回头,闻言,就连举葫芦饮酒的动作都没有一丝停滞。
他饮罢一口,垂下手。
“你如此风尘仆仆而来,若是只为讨一杯酒的话,可就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
话语悠悠,人也悠悠。
楚天明说话之间,缓缓地转过头去。
只见来者是一位四十有余的男子,身穿一袭黄袍,拄着一条拐杖。
若只看其面貌轮廓,只会觉得此人气宇不凡。可他本该正值风华,却形容枯槁,恍如一位干瘦老人,透着一股垂暮的死气。
“呵呵呵……”干瘦老人呵呵笑着,“在下蓝河,听闻楚公子无双风采,特来拜会,如有唐突,还望楚公子海涵。”
老人上来就自报家门,将拜访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楚天明早已猜到了他的身份。
此人一身死气,还未潜入主峰他就能够感应到老人体内充斥着的黑暗气息。这些黑暗气息如跗骨之蛆一般混在他的道则之中,就算自废大道也难以根除。
这种黑暗气息,一般人缠上了就会当场毙命,唯有部分人才能够凭借自身的道将其压制。
比如眼前的这个蓝河——蓝凝蝶的父亲,古旭国的蓝河国主。
于是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指了指亭中的石凳,道:“坐吧。”
蓝河国主便顺势坐下。
蓝河国主不开口,楚天明便也不说话,只在那边看着云海和落日,自顾自地饮着酒。
终于,蓝河国主干笑了几声,看向楚天明说道:“楚公子,在下听小女说,你对那天渊之中的妖邪之物颇有研究?”
楚天明点了点头,淡淡道:“研究谈不上,只是了解得比常人更多一些罢了。黑暗长存于世,与光明无异,若黑暗只是黑暗,那便未尝不是一种可以掌控的力量,但若黑暗开始吞噬人心,恐怕就得好生提防了。”
蓝河国主心头微凛,道:“楚公子的意思是,那妖邪之物,就是一种蛊惑人心的黑暗之物?”
楚天明饮了一口酒,说道:“若道心至坚,那么纵使置身万世暗夜,也能岿然不动。黑暗只是一种力量,但掌握力量的是人。只要足够强大,就能够掌控黑暗,但你……是这类人吗?若不是,还妄图领悟黑暗,窥伺黑暗的领域,就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了。”
蓝河国主听得脊背流汗直流。
这时,楚天明看向了他。
“当你凝望深渊时,你以为深渊在你的脚下,但实际上,你不也在深渊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