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知道穆老家主会见他们。
这下叶诤放心了,决定把主导权继续交给楚稷,他凑个热闹当个旁听者就行。
接下来的拜访,寻常得让叶诤摸不着头脑。
穆宗虽说面容威严,但是对他们态度还算和气,就跟普通长辈似的,见了二人就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叶诤含糊应对两句,几次想要提起穆彻的事情,都被楚稷及时打岔过去了。而楚稷则化开了一身冰雪寒意,亲切地与穆宗交谈,穆宗的话题飘到哪儿,他也能追到哪儿。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很晚了。
楚稷叶诤终于道别离开,叶诤一路憋着没说话,等到了马车上,他才压着声音去戳楚稷。
啪。
楚稷拍开了叶诤的手指。
叶诤也没在意,只是追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要我说穆彻的事情?不是说了,要借老龙的手来收拾小龙吗?”
“你不懂,但是我懂,他也懂。”楚稷说着玄之又玄的话。
这个他,当然是穆宗。
“你们什么时候交谈过?难道是我听漏了吗?”叶诤狐疑。
楚稷默了默“……我走之前留了东西。”
这个叶诤还真没看到“是什么?”
“杨志源的供词。”
“然后呢?”
“没了。”
“没了?怎么能没了呢?难道穆老家主会轻易相信区区一份供词吗?好不容易有见到他的机会……不行,我们要回去,再跟他说说!”叶诤冲动起来就有些拦不住。
楚稷不得不压住他的肩膀,语气无奈“我说了,穆彻的事情,我明白,穆老家主也明白。”
叶诤慢慢冷静下来“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份供词不是为了让穆家主相信,而是一种逼问,懂了吗?”楚稷看叶诤还是有挥之不去的疑惑,不得不深入解释,“你之前也说了,穆宗才是这樟州真正能呼风唤雨的龙,当他不信任穆彻了,要调查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比我们轻松多了。”
这下叶诤懂了。
穆彻是很聪明,能把杨志源这样的人玩得团团转。
但是在他的亲爹面前,这份聪明绝对是不够看的。能够稳坐穆氏家主位置的穆宗,会不如他的儿子?
只要穆宗想,他能够轻易查到叶诤死活都查不出来的事情,毕竟穆彻做的事情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迹,他的便利很大一部分就是穆家人的身份。
所以,阿稷递上去的杨志源的供词,就是在询问穆宗的态度——
事实在此,你当如何?
叶诤有些郁闷“总是搞这些云里雾里的东西……就不能好好问吗?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知道穆彻祸害了百姓的手段,才能真正大义灭亲啊。”
楚稷道“你跟穆宗这样的人说道义,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叶诤“!”
“穆宗活的岁月,是我们的数倍,可以说他见识过的,比你多多了。你觉得你能劝动这样一个人吗?”
叶诤倒是老老实实摇头“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是我们该怎么办,而是穆宗该怎么办。到底是迈过这一步,还是把家族推向深渊。”
“听你的意思,如果穆宗包庇了穆彻,就会把穆氏推进深渊?”
“你不是也知道,穆氏沾染了穆彻做的那些事儿,就等于自掘根基吗?若是穆氏对穆彻的行为放任不管,以后出现别的穆家人有样学样,想着反正有家族庇佑,那……穆氏最后会成什么样?”
叶诤听得内心一寒。
“枝叶繁茂的参天大树,往往死于内里掏空树干的蛀虫。穆宗能维持穆氏荣光这么多年,不至于连这点都想不明白。所以,穆彻的事情,他必须要下狠手,给族中子弟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