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胡人,党仁弘和周绍范两位刺史,都在搞番坊。在广州新建一片外城区,专门安置这些胡商,不让胡商们与汉人混居。
同时在番坊开设番市,前后两万多番人被迁进去,党仁弘被告贪污百万落马,正是被指在建番坊时,向番商索贿,借建番坊贪污等。
“弄垮了一个党仁弘,来了周绍范,周绍范暴毙,现在又来了个秦琅,一个比一个来头大,看来长安那位天子,对广州现状很不满啊。”
大胡子开口却是汉话,说的完全没半点番人口音。
进门的是个身着丝袍的中年文士,站在门口也不进去,“秦三郎出名的能折腾,有名的搅屎棍,来者不善啊。”
“善者不来!”大胡子道。
文士笼着手,“这秦琅绝非党仁弘和周绍范,他这次可不是孤身来的,是带着水师舰队来的,你当听说,这支水师舰队是以皇帝的禁军为骨干,招募江淮等地的水手船员为辅,甫一建立,便在渤海打了一场硬仗,夺长岛,袭卑沙,硬生生的从高句丽这头辽东猛虎口中拔牙。”
“接着南下,却又在东海流求岛折腾了半年有余,前后掳掠的东番都有十几万,那水师这半年也越发的能战,不仅接收了许多战舰船只,也补充了不少兵员武器,如今三大舰队六个分舰队,每分舰队两千兵马,总共一万二千人马,现在浩荡荡的携带杀气而来。”
大胡子没作声。
屋内气氛渐渐凝滞。
窗外一声惊雷,然后雨点密集的响起,雨哗啦啦的下急。
许久。
大胡子放下手里把玩的一只青花瓷杯,笑着道,“一声春雷,雨润万物。这雨倒是下的好。”
“市舶司衙门里刚打听到的消息,朝廷将禁止外商船贩卖香料过广州,以后香料、珍珠、象牙、犀齿等俱只能在广州、武安州、交州三港交易,且必须由市舶司经抽解后和买。”
“若有违禁,番船携香料等北上,水师一经发现,将扣押船只,没收货物,并将船东船员定罪。”
大胡子怔住。
手一用力,手中那只轻薄如纸,晶莹剔透,青花幽蓝的杯子便碎裂开来。大胡子手一甩,碎瓷片甩落地上。
价值万钱的一个上等青花瓷杯,便这样毁掉。
“唐天子这是想独占香料贸易之利了?”
门口文士点头,“没错,以后我们不可能再直接贩卖香料象牙等到海东诸国,甚至也不能再直接贩卖到扬州杭州登州了,更不可能直接运往长安。凡经海路到唐的香料象牙等这些奢侈之货,只能在交武广三港卖给市舶司,价格也是他们定,并且以物易物,他们会用唐货抵价,而且丝绸瓷器茶叶白糖这些好货只会占小部份······”
“有些过份了。”大胡子道。
“这何止是过份?这是要断我们财路。我们冒着海上风浪,九死一生的来到大唐,结果现在却只能给大唐跑腿送货,大钱都让他们赚,我们只能赚点跑腿钱了。”
大胡子起身。
“这长安天子,难道不知道仅广州就有数万番人胡商?难道他们不知道在这南海之上,十条船里有七条都是我们番人的商船?”
文士告诉大胡子,“冯盎被留在了长安,短时间可能回不来了。”
“陈龙树也被留在京师。”
大胡子若有所思,“这么说来,我们的好朋友们是帮不上我们什么忙了,这唐天子果真是有备而来。”
“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吗?”
文士捋了捋胡须。
“办法千千万,不试一试怎么知道结果?除非你甘愿放弃眼前的这一切!”
“哼,我们在这里数百年的经营,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大胡子不满的冷笑,“你帮我联系一下鹰巢,就我说愿意出十万贯钱,希望他们能帮我解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