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笑了。
苑君璋代表的刘武周残余势力,这些年一年不如一年,但借着突厥人的撑腰,时到如今,还是占有着雁门关外的朔州和云州两州之地。
而朔州西面便是隔黄河相望的胜州,云州西面北面,便是敕勒川了。
若是苑氏此时反水倒戈,无疑会让颉利很头痛,秦琅又能在这轮博弈中得一分。
“很好,通知下代州都督张公谨,请他密切关注代北动静,随时接应。”
苑孝政肯反就好,若是他能说服苑君璋更好,若不行,到时以苑孝政为旗号,发动代北军团内部兵变。
“颉利还没出兵吗?”
“颉利离开汗庭百里下营,集结各部兵马,但到现在为止,总共还不到三万人马,所以颉利还没动。”
颉利出兵百里,就不动了,本也是想以势迫人,可惜秦琅完全不上当。
你要来打,那就来。
真刀真枪来比划比划,吓是吓不到人的。
秦琅不可能打了个大胜仗,还在有利形势下,把东受降城和胜州又给抛弃掉的。
知道了颉利底牌的秦琅,又岂会让颉利的虚张声势吓倒呢。
代北。
云州,隋朝时的云中郡,后世明朝时的九边之一大同。
秦谏臣没有骗苑孝政,他确实有办法帮他脱困。
恒安军镇,是一座军堡要塞,在云州云中城的旁边白登山上,当年汉高祖刘邦就是在里被匈奴人围住。
在镇抚司暗桩密探的帮助下,苑孝政在军镇自己被软禁的宅子里,秘密见到了代北军中对现状不满,有意归唐的一些将校们。
经过几日密谋之后。
十一月十一日夜,苑孝政顶盔贯甲,率领恒安镇中归唐的将士们,臂缠白布,发起突袭。他们先是攻下了恒安镇,扫清了军镇里的突厥兵,然后迅速向山下的云中城进攻。
天还未亮。
苑孝政等人顶达城下,守城的反正将领接到信号,立即打开了城门。
举义兵如潮水般的涌入云中城,很快就包围了苑君璋的大行台府。
熟睡中的苑君璋被惊醒时,一切都晚了。
他儿子苑孝政顶盔贯甲,带着大队刀剑还在滴血的士兵闯入卧室。
“儿子向大人请安!”
苑君璋看清领头之人是儿子后,愣了一下,然后便一切都明白了。
这几年,代北军中大大小小的反叛兵变数十起,还有许多老兄弟脱离南下,他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天会来。
只是想不到,领头的依然是他那个被软禁的儿子。
“你怎么出来的?”
“大人,如今局势难道还看不清吗?颉利早就众叛亲离了,突厥也是不复往昔,中原已经重归一统,大唐无可匹敌,我们苑家又何必非要逆势而行,而把整个苑氏家族给赔上呢?”
“儿子不孝,恳请父亲下令归唐!”
“我若是不允呢?归唐,我这些年做过的事,归唐他李家就会放过我吗?”苑君璋咬牙道。
当年他们随刘武周起兵,可是差点把李家的龙兴之地都给夺了。而他苑君璋更是在刘武周兵败后,还领着代北军跟李唐打了数年,光一个马邑,就反复易手数次。
李渊派来的使者他都杀了数个,还有数个送到突厥去了。
“大人若执迷不悟,儿子为了整个苑家,为了代北的黎民百姓,也没的选择了。”
“请大人交出兵符印信,此刻起,由儿子执掌代北大行台,节制所有代北军将!”
逼宫。
亲生儿子逼宫。
苑君璋惨笑了几声。
最后长叹一声。
“既然你执意要降,那就降吧。”
天明时分,苑孝政获得云中城兵马节制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