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慵懒懒睁眼,洛歌发觉自己已经睡在了一片干净的床榻之上。
她慵懒起身,撑着下巴往旁头观望过去。
那儿有亭子一处,临水而立。亭子里盘膝坐着一位白衣公子哥儿,公子置琴于双膝之上,十指抚琴,神态清冷却不乏温柔。
檀香袅袅,琴音漫漫。
这是一支凤求凰。
知白都被琴声吸引过来了,伏在公子哥儿身侧,安安静静地听着。
一曲尽,祁酒将长琴收起,起身走到洛歌身侧。
他拂袖坐下,伸手温柔地抚了抚洛歌的头。
“可还累么,我这有一粒回元丹。”又抚了抚洛歌的面具,祁酒望着洛歌面上微微的红晕,清冷的眼满是沉溺。
“不累。不过夫君,我倒是想吃上一碗阿禾酿的酒了。”洛歌坐起身,抱着祁酒的手臂,微微摇晃,竟是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来,“夫君去与我取一些来可好?”
这一声一声的夫君,听得祁酒那是十分受用。
嘴角是控制不住的笑意,他咳嗽一声微微敛起,而后俯身,在洛歌眉心落下浅浅一吻。
“总喝酒对身子也不好。”望着夕阳西下的洛歌,温柔赛过黄昏,祁酒眼中溢水,“且等我,我去去便来。”
“好。”
洛歌目送他离去,直至夕阳照过来留下的片片斜影,吞没了那一袭白衣。
她眼中的那缕深邃,才渐渐浮现了出来。
“夫君,原谅我的食言。我也去去便来。”她望着祁酒离去的方向,轻声呢喃。
洛歌伸手抚了抚面具,目光逐渐变得坚毅起来。
有些事情,是该了一下了。
等祁酒拎着一坛酒,同洛天众人再来的时候,那院落里已经空空如也,不见洛歌一袭身影了。
“姐姐不在?”洛天挑眉,有些诧异。
不知为何,祁酒心头腾起一顾不好的感觉。
他收了酒坛,入内一看。
仍是不寻洛歌踪影。
唯见一封书信,安安静静地躺在桌案上。
祁酒走过去,颤巍巍拿起书信细细一览。
那眼角清寒瞬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怜惜还有心疼。
“傻苏苏,我什么都不在意啊。”祁酒轻声呢喃一句。
祁灼走进来,瞥见祁酒失身的模样,便取过他手中书信一看,顿时一愣。
但见书信如是写道——
夫君亲启:
昔有灵界长公主,葬身乱葬岗,尸骨已寒而魂魄未散。
那公主洛歌,肉身尽毁,承蒙木灵珠恩泽,得以修复。仍有缺憾,是以金面度日。轻纱一袭,只为遮掩丑颜。
今朝与夫君结拜为夫妻,苏苏不愿再金面度日。
世间有一法,可彻底医死人,肉白骨。
寻得灵珠十二,以天地之灵力,修复皑皑白骨。
待余归来日,必是重逢时。
万事安好。
勿寻,勿念。
洛歌亲笔。
“王嫂这是去寻剩下的两颗灵珠,只为修复那一副容貌了么。”祁灼将信封放下,抬眸盈盈望着出神的祁酒。
在洛歌和祁酒大婚后,祁灼便不再叫洛歌苏苏了。
因为祁酒这一世是她的兄长,是以祁灼便以王嫂称谓。
祁酒回神,缓缓颔首:“那是她的心病——她心疼极了那个尸骨已寒的小姑娘。”
那也是她的尊严。
试问天下,谁人都不愿意,顶着那样一副容颜被世人指指点点的。
何况是生来骄傲的苏苏呢。
抿了抿唇,祁酒缓缓将酒坛放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