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整个京城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模样。
由于皇上的喜好,皇宫门口总是会高悬一盏大灯,使得两侧方圆数丈之内,如同白日。
“有许多事情,这两年来其实都是摆在明面上,其余的,本相不便告知与你。”
京城的一所小房子内,一盏油灯下,两个人相对而坐,其中两人的年龄差距也是一眼可见,而且其中的气氛也是显得有些异样。
周文宾一把推开窗去,一眼就见到了皇宫门口的那盏大灯。
这个房子,也是他亲手挑选的一所房子,为的就是能见到那盏大灯。
他两鬓斑白,却是没有胡须,显得面容有些年轻,不过刚入中年模样。
语气有些冷,与他平常表现出来的不太一样,一句话之间,透露来他深深的城府。
若与人斗,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摆在明面上,就好像记牌一样,对方和自己的每一张底牌都需要从已经那些已经打出来的牌中去好好计算。
却又不同于记牌。
毕竟和高手比,交手之间,你就已经明牌,你所能做的,就是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自己的牌在一张一张小心盖下去,让失衡的局面得到平衡。
在他两年前进宫开始,他知道,他已经明牌。
年轻人不说话,但脸上置气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师郎在世的时候,一直都说本相是一只奸诈的老狐狸,说本相是一个奸臣,只会蛊惑人心,其实也没错。当初是我一直蛊惑你母亲,让她做错的事情。但事实上他死了,我还活着,并且反省了一切……”
周文宾感受到了这股置气,脸上没什么表情,反而是缅怀了往事。
“如果你不懂,就去问你的母亲,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女帝的智慧,深不可测。”
年轻人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我只是想进入户部做事,为什么这么难?十年了……我难道就要一直站在末尾?”
而他的身份也是不言而喻,正是那从小就被当做女孩养而好像有些心灵扭曲的常章。
周文宾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常章后离开了这里,这个年轻人还太过稚嫩,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恐怖。
十年的时间没有让他的思考到达超前深度,反而是内心不甘人后的思想已经是越激越烈,完全没有继承他父亲那老谋深算的基因。
常章离开后似乎是冷静了下来,他感受到了周文宾那一眼,让他有些敏感,里面似乎是厌恶的意思。
他为什么敢厌恶自己?
常章突然后背一凉,此时他若是失去了周文宾的支持,那将又会和十年前一样,没有一个人会和他说话。
想到这里,他急匆匆的赶往了母亲周太后被囚禁的皇陵。
…………
如果说十年前的周太后蛮横而又任性,那么十年后的周太后则在思想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与儿子在根本上的不同就是她经历过岁月的洗礼,经受住了内心的折磨,从而走了出来,坦然接受了过去,思想上达到了新的高度。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儿子的问题所在。
“你有了执念,章儿。执念曾经摧毁了我们的所有,但又让我们又与众不同。不管是你还是我,又或者周文宾,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执念,扳倒女帝。但你必须知道一件事,这将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如果你在其中操之过急,那不仅是你,还有我们……都将重蹈覆辙,回到黑暗中,永远经受折磨。”
母亲意味深长的对儿子说道,她急切的希望儿子能得到她所有的经验,因为她与周文宾不同,她是母亲,是天生的传道者。
但有些事情,她现在已经明白,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尽人事,听天命,她已经有了一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