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冠治不了头疼。
——南希日记
自从那天在停尸间看过辛普森之后,初九每晚都在作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蒙住双眼,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束缚着,独自蜷缩在一个废弃的建筑内。
她的身下是粗砺的水泥地面,仿佛轻轻一动,就能感受到那磨人肌肤的刺痛感。
她听见了海浪的声音,远处似乎还有汽笛的响声。她闻到了咸咸的海风吹来鱼虾腐烂的腥臭味,像是被渔民抛弃的破鱼烂虾,在烈日的燃烧下,散发出阵阵腥臭。
她大声喊着,却没有人听见,她呼求,没有人应答。
只能浑身僵硬的躺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
大概一天?还是两天?抑或是三四天?她没有概念,只有远处的汽笛声依然响着。
就在她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个男子的咒骂声。听那在咒骂的男子的声音,似乎是年轻人故意押着嗓子在说话,那语言似乎是法国,不对,是意大利语种之中使用众多的托斯卡纳语!
不等初九多想,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她的面前,停下了。
“你是谁?为什么绑我来这里?”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轻嗤的笑声。
随后,她感觉自己的肋旁被人扎了一针,而后,她就像是木头人一样,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只是意识还在。
迷迷糊糊中,她像只死狗被人拖着,放在了一条马路上。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远处刺眼的车灯刺痛了她的双眼。
轰鸣的马达声,好似比雷声还要响。
渐渐的,那车子疾速驶来,撞在了她的头上,她的双眼开始充血,视线之内,一片血红
“啊!”
初九从梦中惊醒,这是她这一个月以来一直在做一个重复的梦。
以往,她都是梦到一半就惊醒了,只有今天,她梦到了全程。
她毫不怀疑,这就是辛普森在他生命的最后的时光所感受到的。
从作噩梦开始,初九就日渐消瘦,同剧组的演员还以为是角色需要,就连导演都夸赞初九为角色所做出的牺牲。
然而只有初九自己知道,她是因为什么。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初九不敢睡,她将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只为了让自己多一些安全感。因为她每次从噩梦中醒来后,都满室狼藉。
初九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曾经以为,只要自己站在了高处,就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坐到别人无法触碰的地位,就能守护住她想要守护的人。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当她站在这山顶峰的时候,还会有更高的山峰。
无论走到哪个位置上,她都依然渺小,无论她获得怎样的殊荣,都依然不能控制自己的人生。
皇冠治不了头疼。
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又能守护谁呢?反而是她自己,一直站在被家人守护的位置上。
那么,是不是她这么长久以来的坚持,其实都是一个笑话呢?
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初九在拍摄中途,请了三天的假。她要去找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地方。
只有找到那个地方,她才能找到令她作噩梦的缘由。
循着梦中的记忆,初九沿着一号公路,在一个不起眼的路口,来到了加州的一个小渔村,这个渔村看起来不大,只有几户人家。
初九并没有直接进村子,而是在村子外围的地方绕行了几圈,终于在距离村子的几里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废弃的厂房。
然而还不等她靠近,渔村的村民就过来,围住了她的车。
初九摇下车窗,看着为首的男子道,“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