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织坊插手米粮行生意时,关于江北的生意经,就开始在洪州路流传起来,到朝报晚报卖进洪州,关于江北的生意如何如何,就成了洪州商人唯一的话题。
每天的朝报上列出基价的货品,相比于市面上千万样物品,虽然少得不值一提,可列出来的都是粮油等最基础的货品,精明的商人,根据这些,就能推出自己家货品的大致行情。
商人对于商机和金钱的反应,总是迅速无比。
洪州的大商家一家一队,小商户搭帮结队,年前就雇好船雇好人,过了年,从初三起,三六九往外走,成群结队的启程,要么从江州过江,陆路赶往江北各处,要么先逆流到鄂州,从鄂州北上到襄樊等各处。
等李桑柔她们准备启程的时候,豫章城里,竟然找不到船了!
李桑柔听孟彦清说找不到船,惊讶的眉毛高抬。
孟彦清摊手笑道“托大当家的福,当初,应大掌柜他们跟洪州米粮行那帮人抢生意的时候,为了让笼络过来的小商户好好卖力,拼命说江北怎么怎么没有行市的难为,官府怎么怎么讲理,生意怎么怎么好做,钱怎么怎么好赚,现在,都跑江北做生意了,船都没了!”
李桑柔听的呃了一声,蹙眉想了想,问道“我记得咱们去订过船,好几条船呢。”
“去年十月里下的订,要到今年六月才能交船,”孟彦清摊手苦笑。
“张管事家呢?”
“问过了,说就留了条小船,就是她来来回回用的那条,太小了。”孟彦清顿了顿,看着李桑柔建议道“这会儿,也就漕司衙门,还有大营里有船了。
“漕司衙门就算了,都是官船,骆帅司刚刚让人把船上能标识的地方,打上了通红鲜亮的漕司府标识,太晃眼,要不,找守将衙门借几条船?”
“也不合适,算了,咱们走陆路吧,路上要是看到有船,再换吧。”李桑柔叹气道。
“那行,大车就是现打,有个天也就够了,我和老董往各家车行看看,尽量买旧车,便宜。”孟彦清点头,叫了董超,赶紧出去买车买驴。
一辆辆大车陆续拉回来,老云梦卫中有几个很会收拾各种车,将拉回来的大车挨辆检查收拾出来,大常指挥着黑马几个,往大车上装年货。
午饭后,李桑柔正打算往滕王阁工地上看看,小陆子两只手各抓着只风鸡,从二门外探进半截身子,“老大,有个人说跟你是旧识,要见你,问他姓什么叫什么,他不肯说。男的。”
“老大老大,是那个人,杀啊啊啊手。”黑马一肩膀撞在小陆子肩膀上,挥着手里一条腊鱼,大瞪着俩眼叫道。
“请他进来。”李桑柔一听就明白了,是叶安平。
能跟杀手扯上的,只有叶家那两位,叶安生已经死了。
片刻,拎着长衫前襟,一身谦恭的中年男人急步进来,果然是叶家大爷叶安平。
叶安平身后,跟着个好奇中掺着胆怯的少年郎,眉眼和叶安平很是相似。
李桑柔站在台阶上,冲叶安平微笑拱手。
叶安平忙紧前几步,长揖见礼,“大当家安好。”
“叶东家安好。”李桑柔欠身。
“这是犬子。叶宁江。”叶安平介绍少年郎。
叶宁江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不敢当,快起来。”李桑柔有几分意外,急忙侧身避过。
“这是晚辈该有的礼节。”叶宁江站起来,垂手恭敬道。
“磕头礼太重,下不为例,两位坐吧。”李桑柔欠身,让着叶安平父子在廊下落坐,捅开炉子烧水沏茶。
大头端了几样年果子过来,放到叶宁江面前。
“两位刚到豫章城?”李桑柔沏了茶,放到叶安平父子面前,多看了叶安平几眼。
和以前的叶安平比,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