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柱香功夫,还是不见徐艳华到来,眼前这么多王公贵族在此,平常人就算耍大牌至少也不敢太过造次,徐艳华的作为有些过分了。
就在众人要发怒边缘,柳妈妈来了,她满脸歉意和尴尬,仿佛脚下长了针,慢慢挪进来。
“殿下,妾身不知如何开口,请殿下看在过往情谊份上包涵一二。”
此话一出,画舫里安静了,侧耳倾听,明显柳妈妈带来的消息对李从善是不利的。
李从善尴尬地一笑,道“无妨,你且说来听听。”
“艳华方才在更衣梳妆,本来要来了,可是临时听到殿下驾临,觉得,觉得此前所备不周,礼仪不合,故,故不敢出面。”柳妈妈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发青的李从善,又道“希望,希望下次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专程为殿下跳一支舞。”
——李从善,你是不速之客,我不乐意了,所以你在我就不出席。不是你走就是我躲。
都是不讲人话的老泥鳅,柳妈妈的话基本上都被接收到了正确频率。李从善有些难堪,对方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好歹还是王爵,却只给林仁肇和一干臣子。
李从善咬咬牙,看着这一些人,把自己在欢场上丢的人全部算到了眼前这些人,尤其是林虎子的头上。之后挤出一点笑容道“既然如此,孤王便等候艳华娘子为孤王专程准备一曲。”
李从善恨恨地走出画舫,脚步咚咚咚地,沉重地敲着一些人的心。徐游等一些老狐狸已经隐隐感觉不妥,可是又察觉不到具体问题所在。
李从善前脚刚走,徐艳华就来了,仿佛故意跟李从善过不去。她仍旧脸上戴着纱巾,头上一根普通木钗轻轻将头发挽住,腰上一条丝绸随意扎着,这种出场方式出乎所有人意料,慵懒神态尽显风情,如同洛神刚从洛水现身,山峦起伏的身材在一条丝绸之下尽显媚态。近距离一看,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吹弹可破。
已经有人止不住地感觉鼻腔内汹涌澎湃,当然更多人有这种感受的地方在下面,仿佛练就内功一般,脐下三寸,丹田气息波涛汹涌。
徐艳华一开口,这些人更是如同身在天境,那声音好听得简直让人想要靠近更靠近,最好是在枕边呼唤……
“一曲先帝《摊破浣溪沙》,为林将军践行。”
徐艳华没有跳舞,而是随心地坐到琴后,弹奏着,吟唱起来“菡萏香消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无限恨,倚阑干。”
徐艳华的声音,将元宗的词作演绎得细腻感性,悠远绵长,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也不知道这男主人公是不是林虎子,女主人公是不是徐艳华。
正当所有人沉浸在徐艳华编织的温柔乡之中,沉沉不能自拔,窗外忽然响起一阵优雅明亮、甘醇隽永、悠扬含蓄、潸然泪下的乐声,这是从未听过的乐器发出的,所以非常别具一格,所有人都从温柔乡里被唤醒过来,就连徐艳华的眼神都从慵懒变得明亮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