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的房间在教坊司的二楼,因为身价高,房间的位置也好,打开门正对着教坊司的大门口,这样不管董小宛什么时候出来,都能第一眼被大堂的客人们看见。
白若云还在拿着帕子擦头发,董小宛顺便把她扶出了房间。
给她介绍这教坊司的大体布局。
“母亲,您看,正对面的就是教坊司的正门口。咱们房间楼下呢,有个戏台,到了晚上会唱几个话本,来听曲儿的就坐在大堂摆着的这些桌椅上。”
介绍到这里,正好看见封彦之也朝这边看,董小宛母女和他彼此颔首,微微地笑了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董小宛又指了指这阁楼两边的几间房,也都是正对着戏台的,跟白若云介绍到“母亲,您看这两边,是些包厢,一些权贵的公子们可能会带着妻眷,一同在这包厢里看戏,既不显露身份,看戏看的也清楚。”
董小宛和白若云说说笑笑的把视线落在了这二层楼的两边。
正好封印也从正门口挤出了一条路。
抬头往这教坊司看的第一眼他就愣住了。
那张脸,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十六年没见,他竟然真的找到那个女子了。还是那样的秀气干净,笑靥如花,一点都没变,还像是当初那个小姑娘,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
封印都看醉了,眼里甚至出现了阵阵涟漪,通红了眼眶。
是她,那张拥有着令他午夜梦回深深惊艳的女子的脸。
他可以肯定,绝对就是那晚那个女子!
这么多年,他竟然终于找到了!
幸好,她还活着!幸好,她还健康!
不过她究竟是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才会沦落到教坊司这种地方。
不管是卖艺还是卖身?
总归是身不由己的活着。
封印哽咽了,喉头滚了滚,脚上仿佛有千斤重,迈不开步子。
他明明想见那个女子这么久,为什么他又什么话都不会说,什么话都不敢去说了。
狠狠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又抬头向那个女子看去,确认这不是黄粱一梦,是真的,她是真的,他终于找到她也是真的。
盯久了之后便发现,在那个女子旁边搀着她胳膊的女子怎么如此眼熟,那不是···董小宛?
那个女子,竟然和董小宛认识?
封印刚刚的欢快一扫而空,开始胡思乱想。比如说他突然冲到白若云面前他该怎么解释,或者说董小宛会怎么理解他们的关系。
脑子越想越乱,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脸上也越来越烫。
从旁边一个坐在桌子前带着面具,陪着怀里坐着的香脂肥膏取乐的男人脸上,一把把他的面具扯了下来,戴在了自己脸上。
封印平时在朝堂上横冲直撞的,在男女情爱上倒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都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直接拉住人家的胳膊一通解释。
怎么也得先慢慢接近,探探口风,再慢慢试探。
一会儿的功夫,封印就想出了怎么接近白若云的鬼点子。
想着楚善诚说封彦之也在京城教坊司里,扫了一圈,正好看到他坐在大堂中央,翘着二郎腿,手里磕着瓜子儿,嬉皮笑脸地看着台上的戏码。
过去对准封彦之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明天你就该去军营把西北军接手了,今天还在这儿玩儿呢!”
封彦之虽说看不见封印的脸,可这声音一听就是封印的。
像是受到惊吓似的,一激灵,笔笔直直地站起来了,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收了起来。
规规矩矩地伸出右手,朝着右边的座位做了个“请”的姿势,“父亲您坐。”
封印一甩后面的衣襟,大马金戈地坐在了凳子上,在这教坊司都透露着一股将帅地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