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反应也太淡定了。太子殿下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孩子,在京里什么没见过,尚且吓成那样,她一个小姑娘,却是半滴眼泪都没有。”
赵胤沉默。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深究。
到底只是一个孩子。
衣料窸窣,在静室里十分清晰。
赵胤安静地喝茶。
这一刻,时雍好像悟了些什么。
这心狠手辣的大都督,和她这个女魔头一样,也会心软。
————
天边最后一层霞光收入了云层,远处的大青山渐渐变成了一个黑压压的轮廓。
钱宅大门前的戏台上,灯火耀眼。《还魂记》已唱罢三遍,《木兰替父从军》、《女状元辞凰得凤》轮番地上去,台下的观众仍是看得津津有味。
“孤家,突厥王吐利大可汗是也。世世漠北为王,倒也逍遥自在,只是久慕那中原江山广阔,土地丰饶。今当秋高马肥,意欲乘此机会夺取中原,故此来到边界。”
“哈、呼二将听令!”
“在。”
“命你等带领本部人马,攻打左路。”
“得令!”
“么、莫二将听令!”
“在。”
“命你等带领本部人马,攻打右路。”
“得令!”
“突厥来犯境,百姓不聊生。烧杀掳抢尽,残暴不忍闻。那贼兵势如何?那贼人马好不猖獗也!”
咚锵咚锵!咚锵咚锵!
这戏似乎要无休无休地唱下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惊叫从钱宅后院传来,
连前面戏台开锣敲鼓的大戏声音都没法遮掩。
乌婵、燕穆和几个戏班里的兄弟,听到喊声冲了进去。
钱家少爷的房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足尖光着被拖在地上,衣衫不整,香肩白生生刺眼。钱名贵的儿子钱家大少爷光着膀子正将人往帐子里拉。
“混账!胆敢辱我乌家班女子?”
乌婵冲上去拖起女子,扬起巴掌扇下去。
打得钱大少爷懵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那少女道。
“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放你娘的屁。小茗香是我乌家班台柱子,京中名角儿,有的是达官贵人喜爱,她会瞧得上你这肥头大耳的丑八怪?”
乌婵双手叉腰,站在院子里喊。
“钱老爷呢,这戏,咱们乌家班是唱不下去了。戏子卖的是戏,不卖身。老娘走南闯北哪里没去过?这么腌脏的地方还是第一回见呢,今儿个真是长见识了。”
小茗香是乌家班的花旦,这会子云鬓凌乱,腮泛春红,眼起泪波,朱唇轻咬哭得伤心欲绝,任谁看了也是个苦主。
乌婵这头一闹,前头的戏就唱不下去了。
钱大少爷瞠目结舌,直呼冤枉。
钱夫人匆匆赶来大呼一声“我的儿”,指着小茗香骂她是妖精。
乌婵不跟她对骂,呼天抢地骂钱大少爷,把钱宅看戏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既然跟东家闹翻了,戏自然是唱不下去了。乌婵一脸嫌弃地看着钱家人,赏钱也不要了,直接叫人收拾箱子,临夜走人。
就在这当儿——
一条黑影悄悄从人群里蹿出来,进了钱宅的库房。
守门的家丁伸长了脖子在看自家少爷的光腚,待回去发现门被打开了,不由纳闷。
“有人进去了?”
“没瞧到啊。”
“门怎么开了?”
“我看看去!”
家丁刚推开门,一条黑影便从门缝里挤了出去,迅速隐入人群。
明明挺大一条狗,身子却软得仿佛可以缩起来,受伤的后腿也丝毫不影响它的行动,众目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