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贵一时哑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王氏走了出来,他随即端正了身子,将话憋了回去。
时雍见状,慢吞吞放下筷子,小声道“这是个好女人,你千万别辜负了她。你同她谈吧,有什么事情,最好说清楚。我先走了。”
这夫妻二人要说的话,时雍不便参与,叮嘱了宋长贵一句便起身溜了。王氏看看她桌子上的碗,说了声“这小蹄子”,又数落起来。
时雍听着她的声音,心里暗叹一口气。
这个娘是个好人,那个娘自然也是。可宋长贵只有一个,谁都不能对不起,他夹在中间不好做人,而时雍自己,又何尝不是?
……
天刚见亮,时雍便带着大黑准时出现在了长公主的府上,陈岚昨晚睡下后她才走的,今儿赶在陈岚起身时过来,便是不想让她瞧不到自己,再次发病。
而每天晚上都回去的原因,是怕王氏瞧不见她,心里也上火。
时雍也恨不得把自己搬成两瓣。
不,三瓣。
再分一瓣给赵大人。
昨儿下午,赵胤想留她在无乩馆,结果因为她要照顾娘,只得作罢。时雍觉得这男人有时候也是得花时间陪的,若是太过冷落他,万一哪天又碰上个长得好看的小妖精,被人家勾走了魂,那就得不偿失了。
如此一想,她当真觉得自己累极,事情繁多。
好在今儿个陈岚精神很好,看到时雍便欢天喜地,也不闹着要回家了,由着时雍和丫头帮她梳了头,主动提出要去院子里陪宝音种花。
时雍看她状态好转,很是欣慰,可是她等会儿还得去良医堂,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说服陈岚。
陈岚似懂非懂,“我不可以同阿拾一起去吗?”
时雍为难地看了宝音一眼,“恐怕不是太方便。”
赵炔在那里,守卫严禁,而陈岚现在情况不稳定,一旦冲撞了什么,到时候便很是麻烦了。
岂料,她话音刚落,宝音便扬起一抹笑容。
“没有什么不方便。去!我同你们一起去。”
陈岚当即欢天喜地,只要能同女儿在一起,做什么她都愿意。可时雍看着宝音的微笑,心里却隐隐泛起一丝瘆意。
吉尔泰之事,她不知长公主有没有得到消息。
毕竟在长公主的身边,有一个连锦衣卫都触及不到的机构——东厂。
那也是个特务机构,白马扶舟有自己的探子,赵胤能探到的东西,有多少能瞒住白马扶舟的耳目?
时雍神思不定地陪了陈岚片刻,等她吃完早餐,宝音突然笑道
“今儿天凉,囡囡回房去换身厚衣服才可以出门。阿拾,你同我过来,帮我看看我这腰啊,怎么回事。”
一听是要阿拾帮姐姐治腰,陈岚没有闹腾,乖乖被丫头带回房换衣服去了,而时雍心里一沉,应了一声,默默同宝音一起去到内室。
门一关,宝音脸上的笑容便敛了去,一张雍容芳雅的芙蓉脸,换了颜色。
看得出来,长公主很不高兴。
“兀良汗使臣一案,可有眉目了?”
时雍一听,心便沉了几分。
很显然,宝音是得了什么消息。不过,她虽然是在质问,但是既然选择了私下问她,证明宝音仍是把时雍当成自家人的,这才会生着气,没有对她隐藏情绪。
时雍头皮麻了麻,试探地道“殿下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宝音又是冷哼,“我不是殿下。我是你姨母。阿拾,你这还没出嫁呢,便胳膊肘儿往外拐,什么事都帮着那赵胤来瞒我?你说,你心里有没有你娘,有没有我这个姨母了?”
时雍低头,状若老实的样子,“阿拾知错了。姨母……但是阿拾不明白,姨母指的是什么事?”
“你还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