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微微偏头,提醒虞幸这扇门里面有古怪。
“打开吧。”虞幸面色如常,连声音都不曾往下降一点,毕竟他们两个在厕所里说了这么多话了,隔间又不是完全封闭的,里面要是有能思考的存在,那么该偷听的也偷听完了,同样,他们走到隔间前面的声响也不小,皮鞋和地面的瓷砖碰撞着,只要里面的东西不是聋子,都能准确定位他们的位置。
所以没什么好顾虑的。
赵一酒点点头,重新去推门,这次带上了一些刻意找好角度的力气,里面的阻力变大,他感受了一下,力道集中在下方接近地面的位置,所以不是有人从门后推着门。
而应该是一个很矮又有重量的东西放在了门边,导致门打开需要费些力气。
一阵磕磕碰碰之中,赵一酒还是将门推到了底,奇怪的味道从门后扑面而来,一条腿也在弯曲之后一蹬,伸到了他们的面前。
校服的西装裤裤腿上沾着大片大片干涸的深褐色血迹,皮鞋半脱落,顽强地套在前半个脚掌上,随着新的动作而终于掉落在地,随着这条腿往上看,被染红的校服衬衫和一条空空荡荡的袖子同样和地面亲密接触,在往上,是一个男性的断颈。
虞幸瞅了一眼,里面的情景在他预料之内。
这是一具没有头的男性尸体,从穿着来看属于圣乔尼斯,他原本是半靠在隔间里侧的墙面上的,双腿伸直抵在了木板门上,所以把门往里推的时候会遇到阻力,那是已经僵硬的尸体顽强地维持着自己死状的原因。
刚死去的人只是体温流失,身体尚且柔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通常是4到6个小时,就会形成尸僵,变得无比坚硬,就算是有人想去掰尸体攥紧的手也掰不开,再过一两天,尸体才会重新软化,大约七天之后完全缓解。
这具尸体就维持着坚硬的状态,赵一酒力气很大,硬是把尸体无法弯曲的一条腿挤得拱了起来,尸体的另一条腿卡在门后。
他的上半身血量比裤子上还要多,一条胳膊搭在地面,另一条胳膊不翼而飞,空荡荡的袖子显得莫名的瘆人。
断颈处的血液也已经干涸,看不出横截面的细节,只能从它的不平整判断出使头颅和颈子分离的武器并不算锋利。
“没有身份牌。”赵一酒看了一眼便确认,也是,从凶杀案的角度去看,连头颅都带走了,明显是不想让人发现死者身份,更不可能留下身份牌这种明显的东西。
“这算什么呢?”虞幸摸了摸下巴,“为了好区分,也好下一个定义,我觉得夜晚的学校和白天的学校可以被分为表里世界,白天为表世界,虽然古怪和危险,但还遵循着一定的规律,食堂的女厨师之类明显不是人的东西也不会直接攻击人,”
“夜里为里世界,这里更加混乱,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恐慌感,哪怕有人毫无缘由的失踪,剩下的学生也不敢去管,连老师们都不曾因此去做调查。”
他看似说了一些和这具尸体无关的话,但赵一酒却完美连上了他的脑电波:“你想判断杀了个人的是人是鬼?”
将这具尸体留在这里的是人类还是鬼物,区别非常大,如果是鬼物,那么这具尸体可能就是一个曾经来这里上过厕所的倒霉蛋,因为他的不谨慎而触发了鬼物杀人的条件,永远留在了这里,因为无人敢搜寻,对外便宣称是失踪。
这意味着尸体是现在进行时,和虞幸他们处于同一条时间线。
如果是人类做的,那么这就是一起凶杀案,需要有逻辑地分析尸体为什么会缺少胳膊和头颅,头颅可以理解为隐藏身份,那么为什么还要砍掉一条胳膊呢?是为了泄愤吗?
与此同时,更大的问题就出现了,真的有人会在这鬼物横行的教学楼的厕所中冒险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