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去何从(1 / 2)

朝鲜人管小伙儿叫“南木咂”,即“男子”;管姑娘叫“妞咂”,即“女子”。这样的朝鲜话富志俭能听懂,他认为这样的词是由汉语转化的,因为听着特像汉语。

富志俭和郎玉梅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妞咂”,并且快速地在脑子里思考着这个“妞咂”该如何安置。

叶镇长则低着头,背着手,在屋里慢慢地来回走,不停地自言自语“咋整好呢、咋整好呢?”

沉默了半天,富志俭问“她多大了?姓什么?”

朴阿爸依说,她姓玄,今年16岁,她的父母20年前来的中国,是在中国结的婚,都是新义州人,这里没有什么亲戚。

朴阿爸依边说边站起来,走到富志俭身边,把富志俭别在上衣兜里的钢笔摘下来,拧开笔帽,甩了甩,又拿起富志俭的左手,在他的手心儿上写下“玄卓善”三个字,说这是姑娘的名字。

“玄卓善!”富志俭看着自己的手心儿念道。

玄卓善低着头,无声的落着泪,乌黑的长发散落着,垂在脸上、垂在淡青色的衣服上。朝鲜女人的服装是短衣长裙,上身短到刚过胸,叫“则高丽”,斜领、无扣,衣上有长长的白布带在右肩下方打蝴蝶结,固定住衣服。裙子则很长,叫做“契玛”,长可及地。腰间有细褶,宽松飘逸。这种上短下长、上紧下松的服饰既显腰儿、又显个儿,能够较好修饰女子的身材。

富志俭看不清她的脸,只感觉这个又瘦又高的高丽姑娘很羸弱,弱不禁风,让人心疼。

像玄卓善家这样住在山上的散户,在鸭绿江中下游沿岸并不罕见,老人、女人和孩子一般都不会讲汉语。有些人虽然生在中国,但他们的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都是朝鲜人,周围来往的大部分是同乡,生活圈子比较封闭。玄卓善从小没怎么接触过外界,冷不丁遇到母亲失踪这样天大的事,早已惊慌失措、感觉天塌了一样,没有什么主意了。

富志俭走近玄卓善,温和地说“孩子,你别哭,我们这就去找你的欧妈”。

玄卓善仍然是一声不语。

朴阿爸依说“够呛啊,正玛利(朝鲜语,‘说真的’的意思)够呛啊!她好几天了,不吃饭、不喝水。”

“够呛”这个词,在堡子上被朝鲜人用得很宽泛,有的指很辛苦,有的指很累、吃不消,朴阿爸依说的这个“够呛”,大概是很愁人的意思。

富志俭叹息了一声,说“不吃饭怎么能行呢!”

叶镇长也说“是呀,你得吃饭呀,你妈妈下落不明,你要是再饿出个好歹来,可咋整?”

“真没整。”郎玉梅皱着眉头说“她在这疙瘩没有直系亲属,这大姑娘家家的住在非亲非故的同乡家里,既不方便,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朴阿爸依说“郎民政,正玛利对不起。我们也是能力不行,不得不把这个女子送到政府来。”

郎玉梅马上说“我知道、我知道。”

郎玉梅相信朴阿爸依说的都是真心话。堡子上的人都知道朝鲜人抱团儿,谁家有难,同乡都会施以援手,平时在生意上、各种场合上也都会互相关照。这很正常,他们从一个国家来到另一个国家,虽然只有一江隔,但是语言、文字、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特别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抺黑,跟个聋子、哑巴似的,搁谁谁不抓瞎,所以聚堆儿、抱团儿是一种本能。她知道,但凡朴阿爸依他们能有办法,也不会一大早上把这个姑娘带到镇政府来。

叶镇长笑了笑,对朴阿爸依说“阿爸依,可别说对不起,群众有困难找政府就对了。只是咱们镇政府才成立没多久,现在还没有能力开办孤儿院……”

“孤独院”三个字刚说出口,叶镇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赶紧停住,然后抱歉地看了一眼玄卓善,接着说“我是说这娃儿的妈妈如果真的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