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给韩阿爸依上坟。每次上坟他都给阿爸依敬一杯酒,给阿迈献上一只苹果,而且还会用中国人特有的方式,给他们两位老人烧点纸,送点“钱”,让他们在“那边”买点东西。
韩晟昊回到家的时候,马文学和玄卓善已经在包饺子了。韩晟昊便招呼韩灿宇,和他一起到大门外,让他和自己一起去贴春联。
这几个月,玄卓善在医院住院部的食堂帮许阿支妈妮做饭,已经跟许阿妈妮学会了包饺子,还学会了擀面条和蒸馒头。
韩晟昊看着她娴熟的手法,擀皮、包馅样样在行,像模像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她包的饺子,比马文学包的还好,一个一个的像大元宝似的,真好看。
吃饭的时候,叶镇长和富志俭也来了。他们听说玄卓善和马文学要在韩晟昊家过年,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既解决了玄卓善在哪过年这个难题儿,又解决了韩晟昊一个大小伙子带着个小小子怎么过年的问题,真是一举两得。两人一合计,干脆,晚上都去韩晟昊家,热闹热闹,让玄卓善和小灿宇高兴高兴,大家伙一块过个好年。
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作“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过年,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而且中国人非常重视除夕这顿年夜饭,全家人把攒了一年的好嚼谷都拿出来,做上一桌子,七个盘子八个碗的,特别丰盛。
堡子上的人管除夕之夜又叫“三十儿下晚黑儿”,有老年人的家庭,三十下晚黑儿这顿饭,全家人必须在一起吃,家里人一个都不能少,吃完饭还得“守岁”。所以那些身在外乡的人,想方设法地提前几天往回赶,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到家里吃这顿年夜饭。
韩晟昊见叶镇长他们来跟他一起吃年夜饭,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要给叶镇长他们敬酒。
叶镇长对韩晟昊说“酒得喝,但是不能多喝,堡子上有几个孤寡老人,呆会咱得去看看;老富和小马他俩,还得去民兵连值班哦,对,咱俩今晚也得去镇里值班,所以,酒不能喝多喽,喝多了误事儿。“
富志俭接着说“镇长说得对,咱民主政府刚成立不长时间,堡子上、还有下边那几个村的情况,咱还不是完全掌握,别人可以乐呵呵、消停停地过年,咱们几个不行,谁让咱们是当干部的呢!快吃吧,吃完饭,咱还得赶紧走呢。”
吃完年夜饭,韩晟昊拿出来一挂鞭炮,递给玄卓善,让她带小灿宇出去放,然后想了一下,用朝鲜语说“今晚请你留下来吧,放完鞭炮,你就在这里带着灿宇睡觉吧。”
玄卓善点点头,用汉语说了句“嗯那”。
她这一句“嗯那”说得非常标准,跟汉族人说得没什么两样,把叶镇长和富志俭乐得够呛,富志俭笑得哈哈的,问“跟谁学的?”
玄卓善指了指马文学,说“他!跟他学的马老师。”
自从玄卓善跟马文学开始学汉语,玄卓善就一直叫马文学“森赛(老师)”;马文学跟她学朝鲜语的时候,她也撒娇地让马文学叫她“森赛”,马文学觉得很有意思,总是“森赛”地叫她。
玄卓善今天晚上特别高兴,于是,她还想逗逗大伙,让大伙再开心开心,就特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调皮地说“今天晚上,俺们,就在这疙瘩,睡觉了。”
玄卓善说的汉族话,把大家都逗乐了,韩晟昊也乐了。
自从韩晟昊当了副镇长忙了起来,特别是又有了韩灿宇,韩晟昊就很少见过玄卓善,没想到这段时间她因祸得福,脚伤休养期间跟马文学学习汉语还真学得不错,犄角旮旯的话也能说上一些了。
富志俭朝玄卓善一伸大拇指,说“嗯,小玄子,不错,进步挺快,挺凿绍(好)。”
玄卓善听富志俭在汉语里还夹杂着朝鲜语,觉得特别好玩,弯下腰咯咯地笑着,也说“凿绍、凿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