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必胜和蒋虹坐上从沈阳开往上海的火车之后,李校长以自己的名义给蒋虹的父亲蒋家昌教授拍了一封电报,告知他蒋虹的车次以及到沪的时间,并且说镇里有人陪同蒋虹一起回沪。
蒋家昌一大早就从杨树浦坐市内公交车来到上海火车站,提前两个多小时到了火车站的候车室。
这个时间候车室的人不太多,他坐在候车室冰凉的长条木椅上,往事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浮现在眼前。
洪妍曾是蒋教授的学生,她对蒋教授除了师生之情外,还怀有一种崇拜之情。蒋家昌出身于上海著名的纺织世家,年轻时曾在英国留学,回国后到上海这所著名的大学任教,洪妍当年以最优异的成绩考进了这所大学。
蒋家昌比他的学生们大不了几岁,由于家世显赫,他本人又才华横溢、风流倜傥,所以成为女学生们追逐的对象。
上海解放前夕,洪妍大学毕业留校任教并与蒋教授恋爱,正当他们沉浸在对未来美好憧憬的时候,身为上海大资本家的蒋家昌的父亲以及大伯、二伯要携全家去香港,蒋家昌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毅然决然地留在了上海,他的三个哥哥一个跟父亲去了香港,另外两个去了美国。
从沈阳开来的火车停稳之后,韩必胜和蒋虹走下了火车。
坐了三天两夜的火车,他们俩的脚都有些肿,蒋虹更是体力不支,她面色苍白,有气无力,韩必胜一直用手搀扶着她。
他们走出检票口,蒋虹在接站的人群中仔细地搜寻着自己的父亲,她的目光从人群中扫来扫去,都没有发现父亲的身影。
这时,蒋家昌走到他们身边,叫了一声“虹虹!”
蒋虹听到爸爸的声音,赶紧回过头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满头白发,身体有些佝偻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她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同自己的父亲联系起来,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是高大而伟岸的,她没想到,几年没见,爸爸居然苍老到让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的程度。
蒋虹看着自己的父亲,泪水一下子如打开的闸门一样,倾泄而出,她上前叫了一声“爸”,就抱住了父亲消瘦的身体,“呜呜”地哭了起来。
蒋家昌用手轻轻地拍着蒋虹的后背,说“虹虹,别哭了,你别哭了人固有一死,你妈妈一直被病痛折磨着,她走了好,走了就是解脱,就是享福去了。”说着,蒋家昌的声音哽咽了。
蒋虹听到父亲这么说,哭得更厉害了。蒋家昌用手给女儿擦着眼泪,说“虹虹,人的一生什么困难都可能遇到,失去母亲可能是你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事情,你一定得坚强。”
蒋虹抬起头,看着父亲,她发现父亲的锐气已经全无,脸上只有悲伤和无奈。她懂事的点了点头,用手绢把脸上的泪水擦掉。”
蒋家昌看了一眼韩必胜,问蒋虹“这位是?”
韩必胜马上给蒋家昌行了个礼,说“蒋教授,我叫韩必胜。”
蒋家昌见韩必胜如此有礼貌,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就问“是你送虹虹回来的?”
韩必胜笑了一下,说“说来凑巧,我到镇里办事,正好遇到了蒋虹,她情绪不稳定,身体也不怎么好,我就主动要求陪她回上海,她们学校的李校长和我的母亲是同意的。”
韩必胜说着,觉得蒋教授对他的举动还是十分疑惑,就又补充到“对了,我母亲在医院工作,那天蒋虹接到电报晕倒被送到了医院,李校长和我母亲都认为蒋虹一个人回上海他们不太放心,我就陪着她一起回来了。”
蒋宜昌听明白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感激之情,说“我得谢谢你还有李校长和你的母亲,这一路上你辛苦了,小韩同志。”
韩必胜笑着说“蒋教授,您不必那么客气,您就把我当成是蒋虹的朋友吧。”韩必胜说着,回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