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藻到了王家。
王秋生站起身看到了她,几次想开口,都不知该说什么。
他的表情也格外复杂。
他太太善解人意,主动把事情跟司玉藻说了一遍,又当着王秋生的面,问司玉藻“司同学,你可有把握?”“
我先诊脉,这样的痢疾我母亲的师父看过二百零四例,都是在乡下行医,那时候药材还匮乏。
我母亲自己,将近三十年了,也看过一百三十一例,其中特别严重的痢疾有五十九例,上了八十岁老年人十七例。
其中只有三例失败的,最终病人去世了。我母亲手里两例,我太师父手里一例。我跟着我母亲在医院实习了六年,看过很多这样的病例,也开过药,虽然最后都是我母亲把关,但基本上没有错误。”司玉藻道。王
太太听了,看向了王秋生。
王秋生仍是不说话。失
败病例在他脑海中过了又过,他很想问,但问完了之后怎么办,他还不知道。
当自己都觉得问题愚蠢时,那就宁愿让它存在,也不能多嘴。王
院长沉默听着。
王太太道“司同学,你很诚实,任何事都有风险。”
“谢谢师母。”司玉藻笑道。王
院长依旧不说话。
王太太拉过她“那请你给老太太把把脉吧?”
说罢,她看向了王秋生。
王秋生没有言语,径直往客厅走去,这就是默许了。
王太太悄悄松了口气。她
握住了司玉藻的手,把司玉藻的手捏得生疼“司同学,你一定要好好给老太太瞧瞧,我可就拜托你了。”
说罢,她把司玉藻领到了内室。老
太太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了,满屋恶臭。家里仍是给她垫了尿布,女佣每隔二十分钟就要换一次。
味道太过于难闻,女佣一脸蜡黄,有气无力的。
司玉藻上前把脉。果
然如同她所料,老太太的脉弦紧急、不为指绕,果然是毒火郁结在肠内所致。再这么下去,老太太的肠胃都要腐朽了。这
个病不是特例,而是她母亲分析过好几次的,司玉藻心中有数,顿时就格外的踏实。她
诊脉之后,对王太太道“要先清除毒火。”
她写了个方子。
大黄四两、黄连二两、甘草二两。她
把方子给王太太“分量特别大,你们别害怕。药抓回来也别用小炉子煮,就用大砂锅。”“
大砂锅?”
“对,不停的添水,等药汁变浓之后就盛出来喝,至少要喝二十碗。”司玉藻道。
王太太有点担忧。她
小时候,还没有西医院,大家看病都是看中医,谁还没有小病小灾过?于是大家都吃药。王
太太就没见过谁家用砂锅熬药,也没见过谁家一天需要服二十碗。
“这”王太太沉吟着。司
玉藻道“老太太这个情况,普通的药已经不管用了,需要用峻药。我知道你们害怕,我以前也觉得害怕。但我母亲说过,这样是不妨事的。”王
太太勉强笑了笑“那好的,司同学你稍等,我亲自去抓药。”
她留了个心眼,没把药方给王秋生看。王
秋生如果怀疑的话,会让这次治疗再起波澜。不
管是好还是坏,王太太都希望这次能有个结果,别总是拖着。
老人家痛苦,他们做小辈的也痛苦。她
去了药堂。
估计是个学了几个月药理的学徒,看到药方觉得好奇“您这是治什么病?”王
太太道“痢疾。”
小伙计吓了一跳“可是,大黄是下泄的,不是止泻的。”
王太太也被她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