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出来,毕竟憋在心里只会更加难受。
“那,扶风呢?”
顾卿烟捂着胸口,她总觉得很痛。
寒岩一只手握住她的手,依旧放在胸前,但给了顾卿烟一份心安“扶风是个好孩子,你要那人活着,他便倾尽全力护着那人性命,有人对他们一路猛追,扶风也没乱了阵脚,他的伤,是重了些,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寒岩没有给顾卿烟描述细节,他知道她已经能想象出来了。
“寒岩,方才我在梦里,有一种感觉,总像是回到了那年的那个晚上。”顾卿烟说。
寒岩拢紧了顾卿烟,他发现她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那多年前的夜晚,对于顾卿烟来说,是心中永远的伤痕,他本不想让她回忆,但看向她,也知道顾卿烟需要一个人听她倾诉。
“你说着,我听。”
顾卿烟闭了闭眼睛,十多年后她第一次亲口说出当年的事情,便是杀袁钊那一日,她都只是让袁钊自己回忆罢了。
顾卿烟回忆“那天后我醒来,有些事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无论是爹娘还是哥哥们,因为我知道那时局势,说多了也只会石沉大海,我便从那之后一直将那一晚我所记得的事藏在心里。”
“那天,有太多了不同寻常,娘亲和爹爹被急召入宫,不久后传出禁足宫苑的消息,宣召的时候来了一大批军队,他们骑着马,穿着戎装,佩着剑,把帝姬府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把爹爹安排的护卫暗卫统统遣散到了城外,城门严厉把守,竟然还有弓弩手、弓箭手,若有人执意入城、入府,便是万箭穿心。”
“不是没有人试过,留下的都是一具具尸体。”
顾卿烟越说越抖,寒岩只能靠拥抱、轻抚安慰着顾卿烟。
“外面是严防死守,府里消息传不出去也递不进来,所有家丁仆人都被他们禁锢在后院,我的房前屋后都是重兵把守。”
“乳娘,就是沈三娘还有另一个婆子一直陪着我,安慰我说很快就会没事的,后来,我们吃过送来的晚膳,我便早早睡下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竟不知那饭菜里被下了。整个帝姬府上下,那一夜都被迷倒了,若非如此,又怎会伤亡如此惨重!”
顾卿烟捏着寒岩的胳膊,寒岩听罢,也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他只知道帝姬府那日是疏于防备横遭此劫,没想到竟是因为无法防备而受了这场大火。
“我不知道火是怎么起来的,所以看见袁钊那一刻,以及后面知道真相后,我便把一切都归于他的身上。”
“我是被烟呛醒的,睁开眼那一瞬间,我的房间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乳娘守在我床前,我摇醒了她,想找另一个婆子,却发现她守在门前的那个位置已经一片火海,她应该走的时候也挣扎过吧,或者想要叫醒我们却无能为力。”
那一天顾卿烟听见了屋外被痛醒后一些人的惨叫,男声、女声此起彼伏,然后最后都痛苦的烟消云散,只留下焦炭般烧枯了的身躯。
“你知道我是怎么被救的吗?”顾卿烟问。
寒岩摇摇头,府中已成那般惨状,又有重兵把守视而不见,见死不救,顾卿烟逃出来,论说不过三言两语,可中间经历,唯有经历过的人方知那种绝望和痛苦。
“终是有人拼死破城而入,一面拜托追捕,一面朝帝姬府而来,远远便见火光冲天,无人施救,有人想直接突围,却又经历一次万箭穿心,可剩下的人已经不多,唯有几个孩童,身形小,东躲西藏的得以接近帝姬府。”
帝姬府西角花园有一处废了的门,平日被藤蔓遮掩着丝毫不引人注意,门锁因为常年无人管顾,锈迹早已老化,两三名成熟的暗卫护送着几个小孩过来,要救全府已经不大可能,但他们的小主人是一定要带出来的。
这几个孩子便是他们的希望“你们几个,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