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后脑勺。
岂有此理!
康安惊呆了,这么不介意和他睡一张床,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一下解蔷此人就是在打他的主意,好高的段位,让他一张白纸险些招架不住,落了下风。
静夜。
术牛在屋檐上叹息俩祖宗终于不闹腾了——
解蔷的黑眸融进了黑夜里,她毫无睡意,她很清醒。本来,作为一个军旅之人,是不会出现认床的毛病的。
但是解蔷深深地怀疑,自己怕是认床了只认明王府的床,不然为什么只有在这里她会睡不着呢?明明在军营里,条件不好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和兄弟们凑合过,但是一想到身边躺的不是什么兄弟,是与自己有着婚契的康安,她就睡不着。
解蔷终于不得不承认,康安在她心里,是个特殊的存在。
一个特殊的男人,不能随意称兄道弟,或者大打出手的男人。
翻了个身,解蔷侧身面对熟睡的康安,羡慕得很。
又是无垠的沙地,风一吹,砂砾敲打的铁甲,沙沙作响。
沙在随着风流淌着,想无痕之水,马蹄踏在沙丘上,都不会留下痕迹。
“世子——”还是那熟悉得中年男子的声音,如果解蔷能够进入她的梦境里,一定听得出来,这个男人的声音就是白天迎亲的那一位。
巫将军,巫槐。
“继续追。”康安听见年少轻狂的世子说,看到他在黑夜里,看到了远处晃动的敌军逃兵的身影,看到他松开了疾驰战马的缰绳,弯弓搭箭,把弦拉满。
康安甚至还能感受到世子手臂上肌肉绷紧,心跳如常但血流发烫,兴奋异常。
长矢旋着向敌人的头颅射去。
下一刻——
“啊——”
又是康安的心脏就像被人攥在手里,紧紧捏住,他们又掉下去了
那是胜利前夜,他永远跨越不过的陷阱,躲不开被自己的战马压住双腿的结局。
康安背后发汗,越想闭眼,越能透过黑暗目睹龙泉铁骑深陷地狱,而他在一边等待命运的审判——
心里的沙漏漏光了,时间到了
没有预料之中的酷刑,但是有一句熟悉且陌生的话在身旁倒刺如林的陷阱边响起。
“操。”
康安?
小世子好奇地转头看去,什么惨叫,什么炼狱,都忘在了脑后——
一个人从上面滚了下来,停在了他的身边,似乎毫发无伤,还有心思骂街。他定眼一看,差点也一个“操”字脱口而出。
这他妈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掀过盖头,互相扯过头发的解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