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分明之际,顿然将目光投向华登峰,无声询问。华登峰连连摇头,苦涩至极“父亲,那时我初到兴州,张怀远便来巴结,十分热情,除此,真没有别的任何关系!”
华一方这才放下心来,他当然不允许华登峰主动结交细作,参与或推动了逼林陌叛宋的策谋。
当是时,战局中轰然炸响,兵阵里到处火苗飞蹿,东南角上金军惊慌失措人仰马翻——原是宋军有一支增援善用火器。赤盏合喜等人忙不迭地前去阻遏,却拦不住袁若、华惊雷等人的借势涌出。赤盏合喜的铠甲和那些带火铁罐擦过,险些被透入,不禁上了心“好厉害的震天雷,是叫震天雷吗……”
风喧烟沸,巨大火球在背后疯狂地吞噬,背脊上霎时全是畏死的汗……这一幕当然不在这里,触景生情的林陌,忆起的正是自己将要提及的兴州秦府大火。当初映入眼帘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在这一刻不知不觉就印染在他双目“那你再告诉我,婚宴结束后,你华登峰去了哪里,做过什么!?”
华登峰当即噤声,一张脸刷一声变成惨白,正自惊恐,被父亲的声音吓得心都差点从胸中蹦出来——只听得华一方严厉追问“做过什么?!”
“我……我,我是一时糊涂,父亲……”华登峰的表情支离破碎,“我……去了秦府门外,我,要为岳父报仇……”
郭子建一直在外围作战为此地宋军后撤做准备,听见这惊心之语,不由得醍醐灌顶好一个先胜而后求战的轩辕九烨和林陌啊,这些,他们早就调查出了,就等在今夜祭出攻心……
果然华一方震惊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去年,兴州秦府大火发生后,华一方曾对林阡气愤推测该不会连玉紫烟“被火烧死”都被不识好歹的林陌算在我们头上?华一方始终以为,秦府大火是金人或吴曦主导,原来不是吗!真是我们自己在当中起了推进的、甚至是主导的作用?!那么那几天发生的事到底还有多少隐情是我不知道的?所以,林陌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完全是不识好歹?
拖无辜卷入?华登峰哪里是无辜?
真的没有先于吴曦对林陌动手?兴州秦府大火,不就是赶尽杀绝?!
“一个人干不出,还找了谁帮忙放火?”林陌的永劫斩冰冷地抵在华登峰后心,那小子登时被吓得胆战心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还找了小秦淮云老香主的部下,还有,还有红袄寨和慕容山庄的一些……”那些都是参与婚宴的抗金义士,信誓旦旦要为死在林陌手上的云之外报仇。
华一方哪还有心情再听华登峰讲?这一年来自己一直仇视林陌,可阡陌之伤归根结底竟是自己引起?思绪凌乱,不堪回首!
“华一方,我被砍下大散岭的时候就在心里立誓,我要为父亲,为母亲,为自己,讨回公道,洗冤雪恨,有朝一日,必将亲手揭穿这场乱局的真相!所幸苍天可鉴,这一日来得不晚!正是你们短刀谷,正是林阡和他的麾下,正是抗金义军里的宵小败类,一同策划了陷害忠良、杀害无辜、戕害至亲……”林陌的声音在耳膜边忽远忽近。
华一方机械性地继续去接移剌蒲阿和曼陀罗重新挥来的兵刃,视线里忽隐忽现的却还有主公的怒喝“为了所谓信仰,就扔弃原则、剥蚀底线?!我不需你们这样做!”尔后,是自己对主公的据理力争“那不是底线,是后患。”
后患?那时你华一方还给自己慰藉说即使做错也给主公除了后患,可事实证明那是你华一方一手造出来的后患!谁的宿命能逆?越摆脱,越陷入!
“尤其林阡,第一次弑母就是他干的,未遂,第二次,又变本加厉!”林陌呼吸越来越重,华一方陡然惊醒“川宇,这件事跟主公无关,他……”
“我原也会排解说他御下无方任由奸人当道,可最近愈发相信了,那恶魔和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