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了画舫,又悄悄打量那个儿郎。
只见他生的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坐在那处后背挺直,看着就是个有骨气的。
这模样虽比不上秦少爷那样的人中之龙,但也算是上佳了。
何况秦少爷都死了,想那些也没用。
她看了几眼,缓缓垂下目来,掩饰住心下的满意。
正月头里就听父母说了这个人家,说是家境优渥,儿郎生的也不错,叫她应下这门亲事。
她还怕是诓骗人的,想想,这样的人家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何苦要她这个婢女?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几分姿色,况且她父母也没多大的本事,这其中会不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后来,她父母就同她解释,说这户人家是近几年才搬到帝京的,也认不得几个人,去年入了秋,这儿郎的父亲就生了重病,如今已经躺在床上就吊着一口气。
说是要娶个儿媳妇回去冲喜,帝京的姑娘也不是说看不上这样的人家,只是不愿意做冲喜的,况且这户人家虽有些家底,但也只是略有薄产,不见得就能给得起帝京这些姑娘的聘礼。
于是,就想着找个外地来的,这不就叫黄菊的父母撞上了,就说了自家的女儿。
黄菊听了这番缘故,才觉得这信有些可靠,不过也还是同父母说,她要亲自要见一面才保险,她这个人轻易的不会信任旁人。
父母所以不会骗她,可却保不齐旁人骗她父母,她做事情要十拿九稳了,才会点头。
正因为这些,才有了今朝画舫见面,如今瞧起来,这户人家确实不错。
“连弟,这是程潇。”黄贵富笑呵呵的介绍起来“这个是你伯母,姓王。”
“伯母。”黄菊很客气的打了招呼。
程潇温和的看着她,王氏眉眼含笑,欢喜不已,仿佛对这个准儿媳妇儿极为满意。
两家人坐到一块儿,吃茶吃饭,其乐融融。
从画舫出来之后,程潇特意将黄菊送到了把家门口不远处。
一路上,程潇规规矩矩半丝也不曾占她便宜,且说话又温和有礼,黄菊心里很是满意,盘算着明日清晨便同云娇开口说赎身之事。
既然有这样的好人家,她不必要多犹豫了,免得夜长梦多,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拖延的底气,倒不如先进了门再说。
王氏在画舫上就给了她三十两银子,并许诺了聘礼婚宴一样不少,保准叫她风风光光的进门,只是怕程潇的父亲支撑不住太久,这成亲要尽快。
她心里头满是喜意,心里的愁绪被着喜事冲的一干二净,将秦南风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
翌日清晨,晨光熹微,翩跹馆的院子里燃起了袅袅青烟,那是曲嬷嬷在预备早饭。
茉莉靠着坐着门框,边打瞌睡边煎药。
黄菊走到云娇屋子门口,轻轻的叩门,她知道,这些日子云娇睡不好,常常天不亮就醒了,这会儿来也不打搅她。
蒹葭带着睡意来开了门“你起的这么早。”
“嗯。”黄菊答应了一声,进了门去。
这些日子,她二人一直轮流守着云娇,蒹葭只当她是寻常来换她了,不曾多想就当先进了里间,黄菊也跟了进去。
云娇早醒了,侧身躺在床上,八两头窝在她胳膊上呼呼大睡,她则盯着八两发呆。
“姑娘。”黄菊唤了一声。
云娇回过神来,抬眼看她。
黄菊心里一紧,姑娘这些日子消瘦了,气色也不好,一张小脸煞白,更显的一双大眼漆黑,这一眼像是望进了她心里,叫她心虚。
她不由得垂下头。
蒹葭见她二人都不说话,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正欲开口。
“姑娘。”黄菊突然跪了下来。
云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