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云娇起身的时候,外头天才蒙蒙亮。
她站在廊下,望着还有些灰蒙蒙的天,一时间有些怔憧。
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早起身过了,也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天空,她不愿意回忆,也不愿意想起。
这一刻却有些忍不住了。
自从娘不在了之后,她就再也不曾去给祖母请过安,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这样的日子也舒坦也惬意,可身边总归是没了娘的关怀。
猛地看到这样的天色,她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就好像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娘还在的时候,就好像娘还在她的屋子里,有时候病着躺在床上,有时候身体好一些,就会起身。
一眨眼,娘都去了两年多了。
这两年多,她从一个卑微的成日要以装软弱才能在后宅立足的庶女,变成了连把言欢看到她都会发怵的女子,这变化不可谓不大。
最初的时候她也会想,做这些违背礼法的、所谓不孝事,是否对?是否过得去?外头的人会如何说她?
可她现在明白了,如同礼法那样约定俗成的事,你若是遵守了,没有人夸赞你。
你若是不遵守,唾沫星子都能将你给淹死。
可除了唾沫星子,还有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实质性的惩罚,也就是人人都有的那张嘴,束缚了所有的人。
那她为什么要活在别人口中?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难道不痛快吗?
她忤逆了这么久,也不曾有衙门的人来抓她,也不曾有人跳起来当面骂他,最多也就是在背后指指点点,闲言碎语罢了。
这些东西,有什么可怕的?
她那么多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还是失去了娘?
若是一开始她就这样忤逆不孝,娘或许还活着,这就是所谓的鬼也怕恶人。
人善被人欺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现在想来,做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唯一的后悔,就是没有早些开始,没有保护好娘。
“娇儿,我还当你不曾起身呢。”丁氏从东侧的屋子出来了,远远的同她说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能睡了,早上我娘叫我下地,不叫个回都叫不起来。”
“二舅母早。”云娇走出廊下,笑着同她打招呼。
“现在就去吗?”丁氏问她。
“对,二舅母随我来。”云娇挽住了她,两人一道出了院子。
到了春晖堂门口,丁氏站住了脚“你可确定,今朝要说这事?
二舅母可提醒你啊,你爹那可不是好惹的,万一惹怒了他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你怎么办?”
丁氏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提醒一句。
毕竟这个外甥女对她还算不错,她好歹也是个长辈,也该像个长辈的样子。
而且她觉得吧,这丫头虽然有几分厉害,但肯定不是把言欢的对手。
她不看好今朝这事。
“二舅母放心吧,我都预备妥当了,到时候二舅母只要坐着就行,不说话都不碍事的。”云娇请她来,也不曾指望她能为自己做什么。
不过是为了娘的面子,走个过场罢了,她无论如何也是有娘家人的人。
“那行,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听你的。”丁氏也不曾继续劝下去。
“妹妹。”后头,把云庭唤了一声。
“哥哥。”云娇回头“这么巧,我还当你已经在里头了呢。”
“怜儿醒的早,我也就跟着醒了,哄她耽误了片刻。”把云庭看到了一旁的丁氏,有些惊讶“二舅母,你……”
他想问“你怎么来了”,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好将话咽了下去,疑惑的望着她二人。
妹妹什么时候去把二舅母接来了?他怎么都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