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秋不禁轻笑出声,“我都知道。”
“小姐您知道为什么秋让嬷嬷对我那么好吗?”
“为什么呀?”
“秋让嬷嬷说,她有一个在乡下的孙女,和我一般年纪,个子也同我一般高。”塔塔长叹了一口气,“我若是有阿嬷,可能,就像秋让嬷嬷这样吧。”
“二小姐,从我被世子带回平南府那天,我才终于可以每晚安稳的睡觉。可现在,我好害怕,有一天,身边的人都老去,我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人。”
聆秋抚摸着塔塔的头,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不要怕,塔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秋让嬷嬷大概已经回到了她的家人身边,她的亲孙女,此刻应当比你更甚伤心。也许在这人世间走一遭就是如此,不知道为什么,一睁眼就来了,无力挽回的,一闭眼也就离开了。”
“那说定了,几十年后,二小姐身边,还会是塔塔。”
聆秋勾起食指轻轻敲了一下塔塔的额头,“那可不一定是塔塔。”
塔塔有些生气,“那还会是谁?”
“唔……我猜是老塔塔。”
“小姐你……我都要哭了,以为小姐您以后不想要我在您身边了。”
“好吧,老塔塔就老塔塔,不论十年后的中塔塔,还是二十年后的大塔塔,只要一直是我陪在小姐身边,我就不会孤单。”
聆秋眉眼豁然开朗,“好,五十年后的聆秋等着老塔塔。”
“阿嚏……”
塔塔想要站起身护住聆秋,却忘记自己蹲坐着太久,腿已经不听使唤,直直摔了回地上。
聆秋牵起了她,捏紧了衣领,“霜降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寒气入骨。今年冬天,似乎来得有些早。”
塔塔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过了未时,老天爷也在催我们回屋子了。”塔塔缓了一会儿,才终于能站起身,推着聆秋回了室内。
酉时,二夫人带着做好的膳食,携着胡善嬷嬷来到了聆秋宅院。
甫一坐下,二夫人瞧见塔塔推着聆秋从厢房里出来,聆秋头发半干的披在肩上,显然方才是去沐浴了。
二夫人连忙从塔塔手中接过聆秋的轮椅把手,将聆秋带至桌子边,心疼地数落道,“这天将将转凉,你就这么去沐浴,倒是一点也不怕染了寒症。”
聆秋知阿娘是怨她不会照顾自己,“阿娘,连草木都可辨晴雨,我又怎会不知。我刚泡了药浴,现在浑身都热噗噗的。”
塔塔递来梳头的篦子,二夫人接过,聆秋自然的把肩上搭的头发拂到身后,等着二夫人帮她梳头。
“阿娘,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聆秋面露羞怯,二夫人会心一笑,往前探头,凑到她耳边,悄悄地问道,“是女儿家心事?”
聆秋不解,这……倒也还算是女儿家的事。女儿家心事么,阿娘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阿娘,我方才沐浴起身时,发现自己来月事了。”
二夫人恍然大悟,竟忘记了自己女儿已近二八年华。
“阿娘疏忽了,一直还当你是个孩子。”
“可有拿一些干净棉布先使着?”
聆秋点点头,她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塔塔也还是个孩子,不懂大女孩们的烦恼。她平日里喜欢清静,沐浴更衣这些私密事,又不愿让其他侍女侍奉,第一次见了红,不知所措之外,还有些微欣喜。府里嬷嬷教过,女子来月事,是长大成人的第一个坎。
“你不在阿娘身边住,本就没几个体己的人伺候你”,二夫人佯装生气,“这来了月事,竟还要偷偷摸摸告诉我。”
聆秋把头靠在二夫人肩上,“阿娘,我搬回去和你住段日子好么?”
平南府的规矩,王公子弟们过了十二岁,便不可再与母亲同住一宅,为的是杜绝子女们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