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明,北山居。
因江雪尧昨日饮酒过量,直睡至隅中也还未醒。几人随意吃了早食,或练剑或读书,又将竹林走过一圈,眼见已到了正午,林决便说去厨房备饭。
他前脚刚迈入厨房,苏凛后脚便跟进来,笑道:“我来助你。”
林决道:“我预备做泉州菜,你可会么?”
“虽不会,听你指令却够的。”
林决便点头,与他一同备食材并调料。待生火烧灶,他一面掌勺一面道:“水。”苏凛忙添水;又道:“小火。”苏凛便抽柴;又道:“收汁。”苏凛一愣,他笑道:“便是大火。”说着已用灵力在锅底生出一团猛火。
苏凛忙道:“你灵力才受损,不可轻易施展。”
他道:“已无大碍,我自有分寸。”
这道菜出锅,苏凛笑道:“我原也要烧菜,如何只给你帮手了?且看我来。”
林决一笑,自把主厨位让与他,另去一旁蒸糕点了。两人忙了许久,待饭菜皆出锅,苏凛笑眼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不及送去食舍便尝了一筷,又立马皱眉沉声道:“盐似乎下重了,用饭时记得多喝两盏酒。”
林决也不谑他,只把糕点往盒里盛。苏凛见其雪白圆润,忍不住偷一块尝了,赞道:“好厨艺!你不当厨师真是可惜了。”
他笑道:“那是雪尧爱吃的,小心她闹你。”
苏凛道:“她若知道你带伤下厨,可难说闹谁。”
“常在途中,难有机会下厨,怕手生了。”林决一面说,一面提了饭菜去食舍。苏凛与他并肩而行,因望着最偏处的藏剑阁,叹道:“想来阁中藏有诸多名剑,若得观摩,何其有幸。”
林决随口道:“阳先生既然不在院中,各处看一看也无事罢——何况阁门并未上锁。”
苏凛眼珠一转,笑道:“妙哉。”
用过午食,因江雪尧仍有些头晕,叶晞便扶她回房睡下,回到院中不见苏凛、林决二人,她便只身去竹林散步。
这片竹林方圆约十余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入目皆是苍劲的翠竹,极有风骨。叶晞踱步林间,走了片时便听见水声,再走近,便见一溪清泉从竹林流过。溪水清可见底,深处约半丈,浅处才寸余,溪鱼往来其间,仿若空游。
她坐于岸边溪石,抬眸静观这处风光,偶有一掌长的青竹叶从她眼前飘下,又落在水面悠悠流走。微风轻拂,竹林婆娑作响。她眼里赏景,耳中闻声,十分怡然。
身后响起沙沙的脚步声,她回头一望,便见阳先生提着药篓站在自己身后,道:“住得还习惯么?”
她微笑道:“很习惯,先生雅居与这片竹林极为相宜。”
阳先生将药篓递与她,道:“药已采好,你交与林决,询问是否有缺漏罢。”
“多谢先生。”她接过药篓,略略一看,便见盛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最上是一束菊类药草,浅白的花朵十分可爱。
阳先生在她身旁坐下,目视青竹碧水,许久不发一言,渐渐地竟合上双眼,不知在沉思还是浅眠。
叶晞凝眸看了他良久,忽道:“我有一问,还请先生解答。”
他睁眼道:“你问。”
“听闻先生师门历代单传,门人皆惊才绝艳,铸剑术天下无匹。苏凛亦出自铸剑世家,年少有为,先生可有意收他为徒,继承名号?”
他沉默片时,道:“何出此问?”
她只紧紧追问:“先生是否有意让他成为下一任阳先生?”
他缓缓道:“是与不是,皆由他宿命。”
她怔了一瞬,低声道:“先生可知,他不喜寂寞?”
“我知。”
她低眉道:“我是山外人,按理并没有搅扰先生师门的立场,但收苏凛为徒一事,还请先生仔细考虑。他铸剑极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