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樱将空音面具缓缓取下,只摘到一半,忽然停了动作。
那面具下赫然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数道粗长的刀疤从额角延伸至脸颊,除眉眼外竟无半分完好皮肤,面目狰狞可怖。空音仍笑道:“可看清了?”
“怎么会……”白樱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泪水大滴滚落。她颤巍巍地将面具重新覆上空音面目,低声道:“抱歉。”
“已很晚了,且回罢。”
白樱怔怔看了她许久,道:“空音姑娘游历四方,想必见识广博。往后若遇见一位名叫许洛水的女子,请告诉她,白樱在清都城西画坊等她。”
“好。”
白樱再看她一眼,终于蹒跚着出了勾栏。空音对仍在席上静观的叶晞几人笑道:“几位,还不回么?”
叶随风起身上前道:“我与姑娘非亲非故,为何将我曝在听众面前?若为节会声势,只宣扬本届赛手便可罢。”
她看一眼身旁的郁少寒,又对叶随风笑道:“哦?我还以为公子接受梁大侠邀请,已做好显露打算呢。”
这边叶晞几人已跟上来,江雪尧道:“如何显露是随风哥哥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你们究竟是何目的?”
空音掩嘴笑道:“什么目的?不过是借叶公子之名,吸引众人听我演唱罢了。你们拦得住我,却拦不住别的游吟师,何必只盯着我不放?”
江雪尧还欲再说,却听伙计前来招呼,笑道:“几位少侠,勾栏即将闭馆,还请明日再来。”
几人互相对视,苏凛道:“我们便先回罢。”
送了几人离开,伙计又回身对空音及郁少寒笑道:“两位,房间已备好了,请早些上楼歇息罢。”
空音懒懒地收琴起身,随他上去了,郁少寒静声跟随其后。勾栏原只作演唱之用,这家为留住才人,在二楼特辟了几间住房。入得房内,伙计又送了茶水来,留了空音及郁少寒在房内,自退出去了。
空音坐在窗边,一面饮茶一面望着窗外街市,见叶晞几人已往南街走远,往西的路上却还有一人隐在暗处,靠着墙角似在哭泣。又过了许久,那人终于起身,抹泪朝西去了,原来是先前离开的白樱。
夜幕已深,盛会之夜的街头仍有不少闲散汉子游荡,空音啜了最后一口茶,道:“护送她一路罢,另让红嫣明日去画坊守着。”顿了顿,补充道:“说与虚大人听,让大人吩咐她。”
一直静立在房中的郁少寒不言不语,踩着窗棱飞了出去。
论剑会初试持续五日,复试并终选又五日,层层试出剑法最佳几人,十日后争夺头筹。此间出彩者通常亦在会场,或混迹人群观察对手,或趁闲暇与人切磋,意在保持声名,不被后来者居上。
苏凛、叶晞、江雪尧三人坐于席间,心思却不在论剑台的比试,皆细细扫视各方观众席。望了许久,江雪尧道:“找到了。”
叶晞二人随她目光望去,果然见到西面席位一角坐着郁少寒,正静静望着台上比试的两人。又望了片时,江雪尧冷笑道:“虚也在。”
那与白礼容貌相同的黑衣男子果真站在郁少寒身后角落,常人眼力难以发觉。她起身道:“既然他们都在此处,我便去了。你们留意盯着,若有异动,及时通告我。”
叶晞、苏凛二人皆道:“好。”
离了会场,江雪尧直奔城西而去。城西画坊为清都作画最负盛名者,坊内驻着十数名巧技画师,规模极大。她一进门,便见前来求画者络绎不绝,伙计竟不及招呼。
江雪尧拦住一名店伙计,问道:“此处可有一位名叫十七八岁的女子,名叫白樱?”
伙计笑道:“白樱姑娘的画室在楼上左转第三间,姑娘要画什么?”她却拂了他跟随,说一句“我知道了”,径直往楼上走去。
二楼人少,江雪尧往左一转,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