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草药志》交与陆宸,又对几人交代一番,各自散去休息了。
是夜寂静无声,苏凛因想起江天何之事,想得其人平日温柔和善,不以高位自居,待旁人均磊落有礼,不由得心中怅惘,许久难以入睡。忽听一阵脚步声自偏院而来,略不停留,又往竹林而去,他心中起疑,披衣悄声跟了出去。
秋夜静谧,清泉在竹林间汩汩流淌,一弯下弦月斜在天边,照出清冷的银光。
耿云霄怀抱酒坛坐在泉岸石上,就着冷风无言饮酒。苏凛在他身后笑道:“对月饮酒,何如对人饮酒?耿兄欲解愁闷,何不找我?”
耿云霄斜了他一眼,另取了酒碗倒满往后一抛,苏凛抬手接住,一气饮尽,赞道:“好酒!”
两人对面坐下,各自倒酒畅饮,不说一言。饮至酣时,耿云霄忽道:“你身为铸剑师,可知道泉婴的来历么?”
他笑道:“略听过一些。相传安和宗立国之后,欲再请北山居士出山,于竹林站立三天三夜,居士却不为所感,只将一柄长枪交与他,道:‘此枪有镇国之威,可代我守卫河山。’和宗知再请不动他,便携枪去了。后来居士世世为客卿太傅,也不再上沙场用兵布阵,泉婴竟成了他献给安王室最后的兵器。近年二公主得双剑‘碧玉’,才延续了安国尚武传统。”
耿云霄冷笑道:“好一个‘守卫河山’!若不用它杀敌报国,又如何?”
苏凛笑道:“一介兵器,如何担得起河山二字?说到底只是王室政客的棋子罢了。若单为它考虑,得遇有缘人才是最好归宿。”
他沉思半晌,低喃道:“棋子……”念了两遍,又冷笑一声,倾坛将两只酒碗倒满,与苏凛碰碗对饮,又倒满抬手遥敬残月,张了张嘴,只唤一声“天何”,再说不出话,囫囵一气饮尽。
苏凛亦举酒对月,叹道:“此酒敬江兄,盼来世再遇,互为知己。”
秋风骤起,冷月寂寥无声,亦无人与他二人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