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中天,将骁骑营寨照得一片雪白。东南寨门的士卒正执戟严防,忽见寨内一队人马贴地飞来,口里叫道:“让开!”
几人却不避让,执戟喝道:“停下!”
话音未落,那队人已奔驰到眼前,见拒马不开,忙勒马停住,为首那人道:“我们奉急令出寨,还不开门?”
那人正是耿云霄直属部下冯焕,他身后还带了一名昏迷的青年,半张脸伏在他肩上,身上仅穿赤红军袍,未着战甲,辨不出是何身份。一名防卫道:“原来是冯将军。江将军有令,未经允许,任何人禁止离寨,将军可请了江将军示下?”
冯焕伸手抬起身后那人下颌,喝道:“你发昏了?看清这是谁?”
防卫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俊眉修眼,面如美玉,竟是骑兵营主将江天何,忙惊道:“属下眼拙,将军恕罪。”又对众防卫道:“放行!”
冯焕未多话,待几人抬开拒马,往寨外打马便走,身后一队人马紧跟而上,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西寨门一支两百人的骁骑队破营而出,当首那人身着红袍银甲,手持盘龙重枪,跨一匹乌身白蹄骏马,趁夜往西奔去。不过半刻,又有一队人从威虎营寨冲出,直去追截先前那队人马,为首的孙同在马上大喝:“叛贼休走!”
前方靖远骁骑只奔驰不停,孙同带人追了半个时辰,总拉不近距离。他见己方人马略显出疲累,便猛挥马鞭,将部众甩开半里,终于稍稍赶上靖远队尾。有人回身阻他,他一剑将那人刺下马,催马绕到队伍一侧,叫道:“我奉命追讨叛将江天何,尔等若助我将其擒拿,可免死罪!”
众人似没听见他言语,仍只打马西驰。他取下背后弓箭,朝为首那人发了一箭,那人回枪一搠,登时将箭矢劈作两半,而身下踏月奔驰不停。孙同再发一箭,直中马腿,踏月嘶鸣一声,负伤奔驰了半刻,终是蹄下一软,带着马主人一齐摔出半丈。身旁一人忙呼一声“将军”,伸手欲拉他上马,夜空又飞来一箭,将那人也射下马去。
那将领落马后似再无奔逃之意,靖远部卒亦停马环在他身旁,持刀戟整肃以待。孙同领兵追上,只见他俯身轻抚倒地喘息的踏月,并不拿正眼瞧自己,便道:“江天何,你还想逃去哪里?”
他回眸,一张俊朗英武的脸庞在月光下张扬冷笑:“睁大你狗眼看仔细了,我是谁?”
孙同一惊:“是你?!”
耿云霄握着泉婴起身,扫视一眼将自己围住的近千威虎卒,冷笑道:“带这么多人来追,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孙同怒道:“江天何在哪里?”
他嗤笑道:“你这话好没来头。我不过带兵出来夜巡,谁晓得你忙忙地跟来,伤了我的人马,还问我江将军在何处。他不正被孙帅下毒困在营帐了么?”
孙同听了,涨红了脸道:“你……胡言乱语!我阿父何时下过毒?江天何也根本没在骁骑营帐!”
耿云霄轻蔑地看着他,冷笑道:“不敢承认么?果然和你老子一个德行。——江将军既不在骁骑营帐,说不定是去别处布置军务了呢,你何不回去往各帐中都搜查一遍?”
他咬牙道:“本将军没心思听你废话。你助叛将出逃便是与他同罪,快快说出江天何下落,待我擒了他回来,或许还能免你一死。”
耿云霄惊笑道:“谁是叛将?我又何时助他出逃了?早说了我们此行乃夜巡,孙将军偏不信,还刻意诬陷我军主将通敌叛国,敢问可有半点证据?既无证据,反说我是同犯,当真好笑得紧。这一个个罪名扣得如此利索,想必平日练得很勤罢。”
孙同气极道:“放肆!纵不论江天何之事,你私逃出营亦是重罪,届时按军法论处,只有死路一条!我最后问你一遍,他在哪儿?”
他低头想了一想,笑道:“这我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