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清都,王宫。
安帝赵衍与数位大臣于宫中议事,直至深夜才命他们回府,自己亦乘轿往寝宫歇息。
才下过雪,宫院一片寂静,值夜的守卫立在宫门两侧,直待帘轿走近仍未开门。跟在轿边的内侍喝道:“大胆,王上驾到,还不迎候?”守卫仍不应,他心中起疑,待要上前训斥,忽听一滴水声,最近那守卫脚下竟渗出鲜血,在雪中十分刺目。
内侍猛地一惊,回过神时,院中陡然旋起一阵风,一众守卫纷纷倒地,身上热血未凉。他忙挡在轿前,大惊道:“护驾!”话音未落,一道风刃从墙上飞来,直刺入他腹中,他矮身倒地,叫道:“王……”才吐出这一字,便气绝而亡,那风刃亦倏地消散,再不见半点踪影。
轿旁的禁卫早已拔刀护在帘轿周围,只见一名女子从墙上飞出,黑衣蒙面,竟是刺客。她立在宫门前,睥睨着一众禁卫,身旁陡然旋起强风,宛如千把利剑将四周刮得猎猎作响;下一瞬那风竟真化作了实体,无数利刃飞向帘轿,禁卫持兵器迎上,那风刃却一偏,错开刀兵划破他们躯体,登时惨叫四起。
安帝在轿内听着四周动静,又惊又怒,拔剑出轿斥道:“何人胆敢行刺,报上名来!”
女刺客冷眼看着安帝,掌中凝出一把风灵剑,足尖一点,下一瞬便闪至他眼前,剑尖直取他咽喉。他忙出招格挡,掌中安和剑泛出耀目金光,将女刺客晃得眼神一闪,手上力道一松,这一剑竟被挡了下来。
余下禁卫忙上前护驾,女刺客回剑一扫,竟将当先一拨尽数削倒。安帝趁她回身,亦提剑刺她后背,她脚下不动,只左手腕微转,掌中又凝出另一把风灵剑将来招挡住,右手再一扫,其余禁卫尽皆殒命。
是时此处只剩安帝与女刺客两人,宫中禁卫听见动静,正往这边赶来,途中不知遇见什么,竟迟迟不到,只听见喊杀声四起。安帝持剑与她相对,怒道:“谁派你来的?”
女刺客不答,逼近一步,挥剑便刺,安帝勉力应了招,再挡不住她攻势,长剑险些脱手。正危急时,忽听“嗖”的一声,一把黑剑从身后飞来,荡开女刺客一剑,又旋身飞回剑主手中。一身披斗篷的蒙面男子飞速赶来,一掌推开安帝,举剑劈下,竟将女刺客的风灵剑生生劈碎。安帝呼道:“居士先生!”
阳先生不答,手上剑招不停,数息便将女刺客逼退丈余,女刺客飞身欲走,被他一剑飞去刺中腰身,登时落地。他上前拔出黑剑,沉静地看着喘息的女刺客,忽听身后一声惊呼:“五儿!”回头一看,宫门前不知何时来了另一名男刺客,正以冰刃抵住安帝咽喉,目光直直盯着自己。安帝反手欲刺他,被他一掌将安和剑打落在地。
宫中禁卫已持刀兵赶到,正围在安帝与男刺客身后不敢近前。太子堃站在最前,见安帝被挟持,惊道:“父王!——放了我父王,本宫与你作人质!”说着便迈出一步,男刺客侧身喝道:“站住!”又望着阳先生道:“放开她,否则安帝性命不保!”
太子堃将目光投向阳先生,急道:“先生——”
阳先生静静看着眼前动静,俯身抓住女刺客五儿的手臂,往前一推,将其送向男刺客。男刺客正喜,刚要上前接住,忽见一把黑剑从五儿胸口飞出,又带着鲜血径直飞向自己,气势丝毫不减。他忙要划动安帝颈上的冰刃,才割出一线血迹,忽觉手上一轻,紧接着是灼心的疼痛——竟是整个手腕被黑剑齐齐削断。
五儿不顾胸口渗出的鲜血,往前走了一步,颤声道:“十……三……”才说出这个名字,便气绝软倒。
十三凄呼一声,周身爆开层层冰凌,安帝受不住灵气侵袭,只一息便晕倒在地。那冰凌又尽数飞向阳先生,阳先生以鞘为剑,飞速荡开冰凌紧步上前,一招击在十三咽喉,他瞪眼怔了片时,猛地吐出一口热血,颓然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