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他便有了些印象，隐隐回忆起当初空音为巫师作传，确有一个少年有感于此，特特袒露了身份，被她招揽过去。

他邀了闻冬喻入观众席避风寒，问道：“你为何想随我们入山？”

闻冬喻道：“我没有家，又因为巫师身份而常被人看不起……听说草药只有巫师能带出来，我就想着，或许有一天我也能被认可，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呢。”

林决笑道：“好志向。你现住在勾栏么？可是听了空音姑娘的话来的？”

他点点头，并不多话。林决与陆宸对视一眼，又对他道：“你可知道万重山有多凶险？你年岁又小，或许不及护卫医师，自己已陷入险境了，可考虑过后果么？”

“我听空音姐姐在故事里唱过，说山中有双头的蛇、会吐火的狐狸，还有许多异兽，我并不怕这些，在哪里都一样的。”闻冬喻道，“我也不小了，能跟上你们步伐，昨天叶大哥也才夸赞我体能好呢。”

林决一面听一面点头，末了微微皱眉沉思。闻冬喻见他不说话，便小心翼翼道：“药师大哥……”

“叫我林药师便可，我长不了你几岁。”他笑道，又自怀内取出一张物资名目给他，“既如此，你便回去将这些东西备下，三日后来清安医馆与我们会合罢。身上若缺银钱，可去医馆账房预支护卫的工费。”

闻冬喻点点头，攥着单子起身告辞。待他走远，林决又陆宸一同去见别的巫师了。

别的巫师也大多如此，或为证明自己，或为傲笑世人，各有入山的理由，却只不说受空音指使。偶有心思单纯说漏嘴的，也只道山中异兽横行，并不知西洲之事。林决与陆宸商议许久，却寻不出理由驳他们，且又怕少了这些人，一众医师入山确有危险，便只好应下了。

至出发之日，清安医馆便聚齐了入山队伍，以林决为领队，陆宸并馆内医师十余人，叶随风并护卫的剑师八九人、巫师十余人，乘马车一路往西而去，其间路过荣陵，也顺道拜访了归塘轩轩主林逸。因事先写信告知，归塘轩也派出旗下几名药师跟随，自是不提。

途中一月无事，至泉州已开春了。这四十余人的队伍在草泽堂暂作歇息，林决又提醒一番入山事项，方引着众人踏入万重山。

冬日才过，春风还有些料峭，一行人走在山间，虽觉凉寒，却掩不住好奇之心，寻路、采药等十分热情。因林决多次提醒勿扰山林，众人这才并没有高声欢笑，然经过这一月相处，彼此已很熟识了。

随护者中以闻冬喻最年少，他生性腼腆，不大与人说话，只随着众人一路跋山涉水，却从不喊累。林决见他似有些孤寂，便常唤他至身旁说话，他便渐渐打开了话匣子，每见新奇的草木鸟兽总要询问一遍，见林决与一众医师探讨草药，也凑近身旁听一两句。众人见他好学，且又聪颖，便也渐渐教他一些药理，不在话下。

这日山间下起小雨，众人寻了个半敞的山洞避雨。春雨打在万顷碧树上，将初发的嫩芽细细浸润。闻冬喻坐在林决身旁，一面听着雨声，一面听着他翻书的轻响，只觉空旷豁达，心中莫名宁静。

“你平日喜欢做什么？”林决忽低声询问。

闻冬喻微微侧头，见他正浅笑着看着自己，便红了脸道：“我么……好像没什么喜欢的，只爱认些花花草草。”

林决便用手掩住书页上的文字，单露出图示道：“这是什么，可认得么？”

他看了半晌，试探道：“鹿蹄草？”

林决赞许地点点头，移开手掌道：“松兰，鹿蹄草的一个分支，在山中很常见，外界却没有。你能依据相似特性辨别出是鹿蹄草，眼力很好。”

闻冬喻将目光移到书上，果见药名下科属注了“鹿蹄草”三字，不由得有些欢喜。林决又指着书页与他讲解松兰的药性，连带着讲了同属其余花草，他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