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一剑鸣灵(2 / 3)

河汉清兮 折花予余 3249 字 2021-11-12

倘若能在树下拾到玉兰的落瓣,一定会满心欢喜地夹进书页,日后偶然翻到,便会看见那个消逝的春天朝自己微笑问好。

春天的三元湖是属于海棠的,远远望去,湖心岛闪动着一片粉色的花海;踏过莲桥登岛,满目的海棠便扑面而来。海棠与樱花同属蔷薇科,开花早于生叶,于是映入眼帘的只有花瓣,满天飞舞的是花瓣,地上飘落的也是花瓣,撞得行人心神直颤。四月末的一场大风将海棠尽数吹落,绕着湖心岛走一圈,每一步都踩在凋零的花瓣上,有欢喜,更有怜惜。我曾抓过一把落瓣带回四川,妄图留住这一春的美好,只是花瓣枯瘦,终究留她不住。

樱与海棠是独属于图书馆和三元湖的美人,而寻常路上最多见的还属紫叶李。校园里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有紫叶李,不惹眼的名字却有着十分艳丽的花朵,与樱花相比也毫不逊色。最美的是四教门口的那两行呀,高大的花树整整齐齐地排在门口,花朵缀满枝桠,迷了路人的眼眸,倘若清晨从树下走过,一整天都会有好心情。待到花落叶盛,紫红的果实便会沉甸甸地挂在枝头,再成熟一点,便纷纷落入泥土,化为明春的养分了。我曾摘下一个紫叶李认真考虑是否要尝一口,查阅其微毒且并不美味后只好悻悻作罢。

三元湖的荷花是夏天的主角,分明五月还沉寂一片,六月便忽的冒出许多荷叶,到了七月初,荷花便袅袅婷婷地开放了,沿着湖堤散开一大片,十分壮观。朱自清写荷叶“像亭亭的舞女的裙”,若让我作比舞裙,荷花较荷叶更为合适,那端庄又妖冶的花朵分明是女子蓬松的裙摆,一朵花便是一个美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也。湖中的鱼是常在的,平日里难以察觉,到荷花盛开,行人专心赏花之时,叶底的鱼儿也被人发现了踪影,每每路过,便忍不住笑着默念一句“鱼戏莲叶间”。

校内的石榴花似乎不大引人注意,难见有人欣赏,或许是人们被荷花夺去了目光,这小小的花朵便黯然失色了。倘若石榴有灵性,她一定不在意人们的目光,凭她艳丽的外表便可知晓。我很少见到这样鲜红的花朵,常见的都是或粉或白,温柔可亲的花,石榴花却如她的果实一般艳丽,似铠甲,又似利剑。千米长廊外种了一路的石榴,我曾有心想算清数量,数到一半便眼花缭乱,只好作罢。六月末的石榴还红花满枝,七月便结了拳头大小的果实,不知何时完全成熟;每年我都暗下决心等到成熟偷摘一个,待到再度想起匆匆赶往之时,只看见空落落的枝头,石榴却半个也寻不见了,痛得我肝肠寸断。

往年我在校念书,还可肆意看花,今年却因在外实习,难有机会回校与花会晤了。想看花的心绪搅得难受了,我便偷空去近处寻花,统共遇见过紫藤与槐花两种。不同于樱、杏、李、梨的视觉美感,她们仅凭香气便可远远地吸引人,又甜又暖的气息总能让人感觉到幸福。初夏的某一天,我靠着学校到市区的公交窗昏昏欲睡,忽被一阵沁鼻的芬芳惊醒。抬眼一看,道旁槐树上结着一串一串雪白的槐花,花香被风卷着吹进行人的鼻息,香甜得让人想含在嘴里细细咀嚼。于是我想起那个在紫藤花下拥抱过的男孩子,他有着很好看的眉眼,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我本以为春花已经谢尽,没想到还会有那么美那么香的紫藤,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干净温柔的他。

关于花与观花人,欧阳修的《浪淘沙》有一句写道:“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初时我将这首词读了又读,不愿体会其中的悲情,便写下八个字:“明年花好,知与君同。”彼时我不知天高地厚,以为陪在身边的人即是永恒,而今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离别,才知道原来真是“岁岁年年人不同”。花是开不尽的,凋谢过的花来年又会开满枝头,而赏花人中却再无一个我了。

2.雪

南方人普遍对雪有着难以磨灭的热情,每到冬天大雪纷飞之时,总能看见来自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