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前年我爹一跃成了户部尚书,张府又扩建了。 有小厮进来,到我身边低语道:“家主,那位来了。” 我点头,跟着小厮下了一层,走进其中一个雅室的暗格,从这里,透过墙上书画的小孔洞,就可以看到隔壁雅室里的情景。 “太子殿下怎的不高兴?”是个女声。 “如何高兴得起来,今日又挨了父皇的训斥!” 这,该是太子了。 “打从曦王回京,父皇看我愈发不顺眼!今日又说我任人唯亲,举荐之人,难堪大用!哼!怎么曦王举荐谁,父皇都乐意?!” 我冷眼瞧着太子左拥右抱,喝得双颊绯红,所谓酒后吐真言,他现在的怨怼,若是被皇帝听了去,估计明日东宫就可以换人住了。 屋内还有一人,想来也是太子一党的。 “殿下莫要心急,曦王再有能力又如何,他此番虽打了胜仗,但已是赏得不能再赏,封得不能再封!功高盖主,他越得民心,皇帝越忌惮他动摇根本……” “你不懂!” 太子打断了那人的话,“曦王自幼便得父皇宠信。儿时,我便偷听到父皇与母后说过,若是曦王是长子,便不会有诸多烦恼了。” 那人起身,凑到太子身边说:“殿下,这世上最难破的,便是流言。这流言,只需放出去一点点,就会被扩大到人尽皆知。这不比派出多少刺客,都有用得多吗!而且,悠悠众口,他堵不住的!” “手握重兵,深得民心,配上造反二字,还需太子殿下亲自动手吗?” 待出了暗格,我忍不住大口喘气。 压抑,憋闷,还有一种不知怎么来的委屈,它们积压在一起,叫我差点吐出来。 回到三楼,我连忙安排下去。 “你们去安排场好戏闹腾闹腾,明日一早,流言蜚语的主角,得是太子他自己才行。” “方才那人,把他祖宗三代都查个遍,派人跟着他和他府上的人。” “还有,差人去趟曦王府,提醒他……” 话说到一半,我又止住了。 怎么说,说什么,他会信吗? 而且,他真的不知道太子所作所为吗? 当年害谢柏安跳崖的那些刺客,多半就是太子派来的。 谢柏安隐忍不发,是顾念兄弟情谊? 正琢磨不明白的时候,有人来报:曦王来了! 吼! 府里不是有吗? 外面野花香呗! 我咬了咬牙,再去偷听。 谢柏安坐在席上。 喝茶,听琵琶。 一曲终了,他问乐娘:“今日可有妆娘来?” 乐娘摇摇头。 谢柏安又问:“招待女客的雅室,在哪儿?” 乐娘笑了:“公子说什么呢!这里是安乐坊,不是翡翠轩。” 所以,他是来找我的? “啪!” 外面嘈杂声起。 随即便有人声传来。 “秋月!秋月!” 这声音听着挺新鲜,不正是太子吗? 我从暗格退出来,将雅室的门推了条小缝儿。 只见太子不知何时从雅室出来了,还跑到了一楼大厅里,他上身衣襟开着,满身酒气,满脸通红,又将手中酒瓶砸了出去。 酒瓶碎了一地,客人纷纷避让。 “哎呀太子殿下!今日秋月姑娘身子不舒服,不是奴不让你看秋月姑娘,太子殿下饶命啊!太子殿下饶命……” 有乐娘上来拦人,声音不小,还故意大喊大叫“太子殿下”,好像生怕这楼下的客官不知道这人是太子一样。 至于那个跟着太子一同来的,已在二楼喝得睡着了。 “这事儿谁安排的?赏!” 我冲着身后随从竖了个大拇指。 “孤也想知道,这事儿是谁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