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荔枝用冰镇了,甜甜的、冰冰的,甫一入口便是一股凉意,让人说不出的舒坦。
惠妃又让人拿出些用冰块、奶浆、糯米园子混合制成的甜点,舀一勺放进嘴里,只觉得暑气立时便被带走了,舒服极了。
大家吃着、聊着,不觉时间便过去了,惠妃留了楚月用晚膳,原先在延禧宫上课的时候,楚月也时常留下来用膳的。
见到只剩下她们俩人,惠妃这才问楚月,“妹妹,子骞教得怎么样?没有唐突你吧?”
“没有,”楚月答道“姐姐不必时常这样担心,袁大公子的课讲得是极好的,深入浅出,妹妹一下子就懂了。”
“那不是他教得好,是你学得好,我原先教你,还不是这样,遇到你这样的好学生,教书之人不知道省了多少事。”惠妃又道。
楚月有些不好意思,“也就姐姐这么抬举我。”
“你呀,在姐姐面前就不必如此谦虚了。”惠妃笑道,接着又道“听说皇上对你的学习还有要求?”
“嗯,”楚月苦笑道“说是袁先生十八岁便能中解元,他教的学生也理应能中才是。”
惠妃掩了嘴笑,“还有这回事。”
楚月叹口气,“可不是吗?我又不是男子,又不考科举,中那解元来做什么?”
“皇上或许也是一番好意,”惠妃道“皇上眼界同寻常人不一样,多学点总归是好的。”
“或许是吧,”楚月又道“姐姐,听说袁先生自小便是神童,从来都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是不是这样?”
说起弟弟,惠妃还是颇感自豪的,“是啊,我这个弟弟,从小天赋异禀,学什么都是信手拈来,五岁能赋诗,十岁已能写出洋洋洒洒的文章,十八岁乡试中解元,十九岁会试中进士。”
“家里人都在期待出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时,他却说身体不适,没有参加接下来的殿试,接着就以寻医问药为由,离开了苏州,这一去就是三年,三年后回来,不提科举的事情,也不愿入朝为官,每日便是跟朋友们饮酒赋诗作乐。”
“不瞒你说,此前我爹娘为了他的事,愁得不得了,不过现下好了,他来了京城,还进了翰林院,接下来,倘若能娶妻生子安定下来,便是最好的了。”
见到她这样的神情,楚月也很为她感到开心,“姐姐,您没入宫的时候,同袁先生想必是极好的吧?”
“是的,那时经常一起偷偷跑到街上去买零嘴吃,”惠妃道“不过这个弟弟啊,自小就经常不在苏州,他小时候太调皮了,经常被送到乡下庄子上去,学乖了再回来,下回皮起来就又被送走了。”惠妃一边说一边掩了嘴笑。
楚月想起早上给她上课时的那个袁先生,只觉得这位袁大公子多变得很,既是江南第一才子,却又敢在公开场合对皇上吟出那样一首诗,同她上课的时候是一本正经的,到了惠妃娘娘嘴里却又是个调皮鬼。
正好侍女们端了饭菜来,俩人就开始用膳,用过膳,俩人又聊了会子天,楚月这才告辞离开。
走出延禧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碧螺在前面打着灯笼,柳绿在一旁陪着她。走着走着,突然窜出了好几只大黑猫,“喵—”的一声就朝几人扑过来。
碧螺的灯笼被打掉了,摔倒在地,柳绿一把抓住楚月,“长公主殿下,这边。”说着就拉着楚月朝反方向跑去。
跑了好远,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那几只黑猫还在追,柳绿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松开了抓着楚月的手,似乎被绊倒了。
紧接着,楚月只觉得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推,随即便跌进了冰冷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