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钧仙朝的真人修行之路,背后都是一摞摞的纸钞和道钱累积而成的。这些纸钞,堆起来个个都有两三人那么高。
王浩的父母就算没有本事堆出一个真人,背靠王家的财力,王浩的修行道业,也比那些考五六百分的寒门学子差不到哪里去。
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成绩,再跟围上来的一群少年说了一会儿话,李林就随着毛庆,转身回观中去了。
毛庆微躬着身子,跟在李林身后半步,答话必称公子,跟前些天两人同行的姿态,截然不同。
有白马观中的同僚小吏看见了,也以为是李林春试考出了兖州第一名,毛庆刻意巴结,暗自讥笑之余,也都不以为意。
谁也想不到,毛庆是真心把李林当作恩主来尊敬。
当天晚些时候,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歇,天边一道彩虹,横梗在白马县西边,竟然引得县中百姓纷纷传说,白马县出了状元郎,老天才降下祥瑞!
兖州朝廷有自家的官方邸报,东郡府地方、还有一些圣人学派、仙道大宗,也各有报纸刊行。
傍晚时分,毛庆就拿着厚厚一搭报纸,来到了李公都的小院当中。
李公都高座上首,悠然啜饮着自家几百钱一两的好茶,裴小香也乖乖坐在一旁,两条白生生的小腿从高高椅子上垂下来,一摇一荡。
李林站在桌边,看着毛庆翻阅报纸,再高声朗诵出来。
“官人,还有公子,小香小姐,咱们先看着兖州邸报,头版就是黑板分明的大字——今科兖州状元,出自东郡府白马县。连我们白马,也是州国扬名了。”
“看这下面写的,今年头名状元郎,竟然破天荒出现在了下面府县。要知道,往年的兖州状元,全部都是来自州国首府——兖都城中,今年从第二名开始,直至第五,也全部是出自兖都。”
“这上面说,今年第二名唤周可为,六百三十八分,出自兖都国子学,是正儿八经的王族子弟,修行家传正法,东方氐宿第一位的济水青莲观想法图,第三位名叫韩小正,却是寒门子弟,六百三十六分,就寒门出身来说,法图也还可以,是西方昴宿二十一位的落日星宫观想法图。”
“也不知道这两位,对咱们公子的名次,服气还是不服气。”
李公都看着杯中的茶梗出神,听到这话,也悠然说道“兖州没有仙京坐镇,春试前几百位的道家子弟,一部分去往豫京,剩下大部分都免不了就近到青京就学。若是有心,你们应该能遇到。”
李林镇定地说“遇到也没什么,青京天才遍地,修行几十倍法图的道士,一抓一大把,一阵大风都能刮跑好几个,他们还能专找我的麻烦不成?”
毛庆摇着头“那可不一定,公子,像周可为跟韩小正这种少年学子,早就把兖州状元视为囊中物,牟足了劲要争一争,说不定话都放出去了,却被公子横空出世,还压了第二名十一分。少年人都是年轻气盛,公子,我可不是说您,您是天上谪仙般的人物……若是做事没有顾虑,说不定到了青京,就要找公子的麻烦。”
李林不动声色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理由人还没见到,自己就疑神疑鬼,心生畏惧。”
毛庆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这位寒门出身的韩小正,能修行落日星宫这种上等法图,八成是圣人门庭中的学士们垂怜,心性差不到哪里去;周可为就不一定了,周氏是兖州的镇国武神家族,兖州王就是他家老祖。”
“无妨,”李公都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大钧朝是仙道之国,人道不昌,武神也不过是门下走狗罢了。”
听到这话,李林低垂眼帘默不作声,裴小香懵懵懂懂不知何意,毛庆却听得一抖,下意识的左右张望,饶是他那一张碎嘴,也不敢在此时附和自家官人。
三十多岁的落魄文人,抖抖索索的又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