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三月九日,小雨,中都。
又是新的一年了,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成功的修完了学业,现在正在医院实习。
医院的工作比我想象中的要艰难很多,很累,但也很充实。
在这里,我成长了很多。
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死亡,触手可及的死亡。
那天,中都大桥处一辆货车发生重大事故,医院的急诊室一瞬间人满为患,我那天接收了五个患者,给他们做检查,缝合,心肺复苏……
我接诊的第三个患者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他那时候正坐在车上,来医院检查心脏。
他的心脏功能已经衰弱到极点了,我抢救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我的带教老师已经宣布患者死亡时间了,我还在抢救着。
第一次和死神博弈挺映像深刻的,但是滋味有些难受。
与我同一批实习的人最后都流下了眼泪,我没有哭,我把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心底,拿出自己的冷静和冷漠去处理所有的事情。
在我停止无畏的抢救的那一刻起,我才真正地成为了一名炎医生。
我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转场去了下一个患者那里,继续与死神博弈着。
这是我成为医生的第一战,也是一切的开始。
过年期间,我回了趟南城,父亲和母亲很是高兴,他们还是没有复婚,但是关系却比以前更进了一步,这一年的年夜饭,他们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只是如果你也在,我会更开心。
人呐,总是贪心的。
南城比起我们离开的那一年,变化很大。
高楼林立,随处可见的繁华。
卖西柚汁的便利店也多了起来,从前你逃课最爱去的那家网吧,也被拆迁了,老板拿了一大笔的钱,去旅游了。
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巷子慢慢地被改造成了居民楼,一切都在随着时代和科技的进步慢慢变化着。
南城一中倒是没怎么变,除了休息的时间缩短了很多之外,基本没有什么不同。
我记得那是大年初七,高三楼的灯火已经重燃了,父亲和方主任都回到了学校,守着高三的学生晚自习。
我站在熟悉的高三楼楼下,看着那些灯火,曾经我们也这样努力过,挑灯夜读,写着永远也做不完的作业,朝着梦想的彼岸奋斗着。
想想,那时候觉得痛苦的日子,竟然成了我们再也回不去的天堂。
苏浅一老是在我耳边感慨,说过去多么美好,未来多么迷茫。
但每次感慨到一半,她都会自动收回去。
不仅仅是苏浅一,还有李阮也是这样,她们对你闭口不提,害怕触碰到我的伤心事。
但其实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撕开了也没什么了。
回到中都之后,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轨,继续开始忙碌,忙碌之余我的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知道那是你,但我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了,陈蓦然,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快要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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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三日,晴,中都。
提前进入到研究生的生活,医院宿两点一线的奔跑着,论文和患者填满了我的大脑,还有……家属。
有一个小男孩,在公园的时候被一只小狗咬伤了,在社区医院打了疫苗,回家两个小时之后突然出现病理反应,送到医院之后,是我接诊的。
只是很遗憾,狂犬病毒是众所周知的无解病症,那个孩子离开了。
他的母亲一时间难以接受接种完疫苗后还感染上病毒的事实,将所有的罪责和情绪都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我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