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位奇怪的邻居小姐搬进来后,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竺清月对她有了一个粗浅的认识。
……其实原本肯定是做不到这种事的,别人搬来关她什么事?竺清月绝不会去关心他人的死活,她没有那样的耐性,是个只会冷眼旁观的女人。
奈何对方实在是太缠着自己了,几乎每天都会上门;而且,每次自己无论说什么,不管是言语暗示还是直接粗暴地告诉对方不要再缠着自己——那个女人却始终我行我素,好像听不懂她的话一样。
……不,准确来说,是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吧。真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竺清月对此恨得直咬牙。
在这种完全不打算听人话的主动攻势面前,交际能力已经退化至幼儿水平的竺清月自然是溃不成军,底线一次次失守;
到最后,竺清月在迷迷糊糊间居然连家里的钥匙都交出去了,也就是说只要对方愿意,随时都能进她家门。
她为此感到十分懊悔。不过女人却这样说:
“只要你不开口同意,我就不会进来。”
她说得很认真,同时表明出来的态度亦很认真,说不进来就不进来,每次只在门口打转,哪怕蹲在门口几小时和门内侧的她聊天,都不愿意踏进她的家门——倒是竺清月自己蹲到脚麻。
对此,竺清月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尊重,因此十分感动——
才怪。
为什么要理我?
为什么就不能放着我不管?
为什么要做这些根本没人拜托过的事情,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竺清月完全不理解,像她这样阴沉的家里蹲宅女,早就放弃了和社会接轨的打算,只想永远赖在这个家里,直到老死。
照顾母亲什么的不过是借口,竺清月不愿意踏出家门的原因只能是自己,因为她是个超级没用的废柴女;
而与之相比,这位自称与她相熟的年轻女性,则有着一头漂亮柔顺的黑长直发。
虽然不是那种好好学生的类型,但是那副酷劲十足的派头,一看就是那种人群里的中心,天生的“领袖人物”:不是依靠和人拉拢关系来打交道,而是不知不觉间就能将别人吸引过来,让所有人都围绕着她转。
可以说是社交领域里最高级别的人物,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说出这些话,竺清月当然是发自内心的,
可奇怪的地方在于,每当她将这种困惑和不解坦诚相告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就会变得很古怪、很复杂。
“你、你干嘛要这样看我?”
“不,我只是没想到,原来在你的内心深处,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对方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人还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啊……清月,你肯定没办法想象我现在的心情。”
竺清月悄悄撇了撇嘴。
这不是废话吗,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
又是一天午后,竺清月坐在门前,而隔壁的邻居一如既往地与她隔着一扇门盘膝而坐。
两个女孩都习惯了将脑袋贴在门板上,倾听着彼此轻声诉说,这样做,往往一靠就是一个下午。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在犹豫了很久之后,竺清月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深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正常人在认识一两天后就该问了,谁让她压根就不正常嘛。
竺清月实在是很不希望让对方误以为是有机可乘,可她又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嗯?我姓林啊?”
“不,我是说你的全名。”
“啊……”
林小姐歪了歪脑袋,她的头发像瀑布般沿着瘦削的肩膀披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