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妻子生生折磨而死。
青莲死在她赴齐国为人质的齐国皇宫。一个摩擦不断的邻国的皇后,自愿为人质,本就是受人折辱的。她记得很清楚,长明八十八年冬,雪下的特别大,齐国皇太子酒后乱性,执拗了性子企图折辱于她。便是青莲,硬生生挡在她身前,最后被那皇太子一箭射死,她还记得她当时坐在雪地里,脸上还是青莲温热的鲜血,哭了一夜。皇太子扫了兴,一把拂衣而去。
还有清云,嘴上不紧,性子率直且调皮,比她还小一岁,最后惨死在她被废之前的长明皇宫——是在凤华殿被活活打死的。
如今,看到榻前排排站的三个人,都俏丽活泼、完好无损,一如当年般的天真烂漫——这丧命前的幻觉倒也过于美好。
她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抹笑,极淡,极苦。
清霜三人也不知出了何事,就被沐河清身上突然传来的悲恸欲绝的感情吓住了,那一身孤绝凄冷,一身满腔悲愤,好似那高处不胜寒的贵人……
高处?贵人?
三人被心里闪过的想法吓了一跳,皆是面面相觑。
还是青莲先回过神,赶紧放下手中的瓷碗,走到沐河清身前,一双生了薄茧的手探上她的额头,秀眉担忧地拧起“小姐可是着了风寒,头痛脑热不爽利?这个天得风寒可不好呀。”
许是那手刚端过粥的缘故,这一只手温温热热,却是一下子惊醒了闭着眼的沐河清。她猛地抓住这只手,触手的滑腻的肌肤让她猛然清醒!
“小姐……”清霜只觉得一只手都要被拉扯断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
沐河清霍然抬头,入眼的便是月白色的鹅梨纱,然后是檀木的雕着海棠花的床榻,画着白鹤的丹青屏风外隐约也是古色古香的檀木木桌,紫色的烟云袅袅升起,带来阵阵令人安心的檀木香。
这不是……沐府南院的长悦阁么?
长悦阁……
是她出嫁之前的闺房啊!
她又垂下双眼,看到光滑的丝绸月白色锦被,上面浅浅勾勒的沙鹭是那样栩栩如生。接着是那一双紧紧抓住锦被的手。
她试着动了动,震惊地瞪大双眼这不是她的手。
她的那双手,是操过算盘,计算宫内外开销、起了茧子的手;是前往齐国五年人质,挑过水,浆洗过衣物,甚至倒过夜香、又黑又瘦粗糙磨砺的手;是发狠地杂碎撕烂了所有东西已经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的手!
而眼前的这双手,十指青葱,白嫩娇软,手指尖圆润可爱,还泛着淡淡的粉嫩——这分明是个不曾出嫁尚且稚嫩的闺阁少女的双手啊!
沐河清当即看向离她最近的清云,颤抖开口“给…给我……镜子!”
一瞬间,清云都快要被吓傻了,她为什么感觉是……是老爷曾经使唤过她的那种强势和不容置疑?还有小姐那双眼睛,虽然本来也是好看的紧,但是这回醒来,好看的过分了吧?还有、还有……小姐那个语气……小姐到底是怎么了?
要镜子做什么?
太可怕了。
最后还是清霜反应快,赶紧取了面铜镜过来,还顺便瞪了清云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清云小嘴一撇,委屈巴巴我也不想啊,真的是小姐突然变得好可怕!
沐河清夺过铜镜,铜镜登时映出那和前世记忆逐渐重叠的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此时那双眼中写满了震惊。她握紧了手中雕着花儿的精巧铜镜,指节泛白,很用力地握着,一双瑰丽的眼睛泛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冷冽,静静地瞧着清霜,深吸一口气“清……霜。”
“啊?”清霜愣愣得不敢出声。
“我……且问你,如今……是什么年份?”
“这……如今,如今是长明七十八年啊小姐!小姐……”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