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然站在巷子口向里望去,远远地就看见门口灯笼下有个模糊的人影,其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不仔细看还真的辨认不出这就是个人来。
宁独一路上都在想他的剑,胡然提醒后他才向前望去。
“怎么会有人?”胡然疑惑地问着,跟着宁独一同走向前。
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头上戴着的皮帽有着多道缝合的痕迹,身上穿着青黑色的棉袄,上面的破洞露着发黑的棉花,脚上还穿着一双单鞋。他斜躺在青藤园的门口,抄手抱在胸前,怀里还有一根串冰糖葫芦的草棍,双腿蜷曲,整个人缩成一团,脸色发青,也不知是睡了过去,还是冻得晕了过去。
宁独走上前去,试了试那位大伯的体温,迅速地在其身上搓了起来。一刻的时间后,那位大伯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会。
“喂,你醒醒啊,再在这里待下去,你是会冻死的。”胡然摇着对方,在其耳边说道。
面容憨厚的老赵缓缓地睁开眼,先是看到微弱的光,然后才慢慢看清宁独跟胡然,本能地说了起来“这位少爷跟小姐,要不要买串冰糖葫芦?今年的新山楂,都去了核,今年的新芝麻,都炒得香,糖也是南方来的新糖。做出来的这冰糖葫芦绝对是咱天都里第一流的,少爷跟小姐要不要买上一串啊?”这套说辞,是他费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一天里不知说了多少遍,早就烂熟于心,否则以他这笨嘴还真的说不出。
然而,当老赵准备用冻僵的手取下一串冰糖葫芦时,却发现那冰糖葫芦上都已落了雪,即便他做的再好,恐怕也卖不出去了,彻底愣住,顾自呢喃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你是个卖冰糖葫芦的。”胡然终于明白过来,也想起自己曾经也好多次在隆冬时仍露宿在接头,不由得心里酸楚起来。她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说道“我买一串。”
老赵原本见到自己的东西被雪盖住了,心沉到了极点,但一听到胡然要买,顿时感觉有了希望,然而他一看到那十两的纹银就愣住了。他用草棍戳地,艰难地站了起来,准备立马离开这里。
“等等,要买你的冰糖葫芦,你怎么反倒是要走了呢?”胡然拉住老赵,将那十两银子往其怀里塞。
“这可怎么使得?我这冰糖葫芦可值不得这么多钱!再说这冰糖葫芦上落了雪,全都怪我自己,不能再卖与小姐你了!”老赵憋的脸通红,才说出这一通话来,更是没有收下胡然的十两银子。
“我说买就买!给你你就拿着!这冰糖葫芦我买了!”胡然一把抢住了插满冰糖葫芦的草棍,不让老赵离开。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老伯当然不肯卖,这般有昧良心的事情他万万做不出来。可他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就只摇头,护着他的冰糖葫芦。
宁独上前握住了老伯的手,说道“我们不单单买这一天的,而是买这以后每天的。这十两银子你拿着,以后每天都来给我们送一支冰糖葫芦就好。”
“对!你就以后每天都给我送就好!”
老赵愣了片刻,又想了想,看着宁独跟胡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何时被这样穿戴整齐的人握过手,又何时被人这般尊重过,光是这种平等相待,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恩德了,更别提这十两银子了。
“我叫胡然,以后你要是来了,就告诉门童,让他们给我送进去就成了!”胡然取下一支冰糖葫芦,咔嚓一下咬开,开心吃了起来。
老赵想不出什么感谢的话,只看着宁独跟胡然。
“好了,老伯,你也早些回家去吧,这天也怪冷的。”胡然摆了摆手,准备进青藤园里。
宁独也取了一串冰糖葫芦,跟胡然一同走进了青藤园。
老赵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跪下叩了一个头,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