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命小人取来肩與,就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更何况殿下在朝堂上的人没什么交情,何来‘不利’二字?”
那家丁说的隐晦,宋易安却听出来了。他无非是想告诉宋易安,宋元杰早就表明态度不去争名夺利,所以太子和齐王也就不会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了,不过是卖七皇子(或者说是江夏王府)一个面子,别人是不会追究的。
人家都解释成这样了,宋易安也没必要继续端着架子,更何况短短几步路,他已经觉得丢了大半条命,若是加重了伤势,反倒得不偿失。于是他坐上肩與,回了新月宫。
蜀王府的家丁很有眼力,只将宋易安送到了新月宫的门口,然后就告辞离开了。宋易安不会说话,幸好姬姝举止有礼,道了几句谢。
宋易安被姬姝搀扶着,刚迈进宫门,就撞上了姬恒训责的眼神。
姬恒已经快要八十岁了,头发雪白而稀少,同样雪白的胡须凌乱地在风中飘舞。他的脸上沟壑纵横,皮肤像树皮一样干枯,眼珠浑浊,却还保留着智者的神采。他穿着一件带了补丁的灰色长衫,外面裹着一件黑色大氅,坐在院子里的一个缺了半边的石凳上,手里还拿着他的被磨平了棱角的拐杖。
姬姝将自己的手从宋易安的身上抽回来,低着头,喊了一声“爷爷。”
宋易安有些不自在,他作势就要跪下来听训。
“别在这儿呆着了,”姬恒从石凳上站起来,用语言阻止了宋易安的跪拜,边往屋里走边说,“‘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若是决定做了,就该时时谨慎小心,免得祸及他人……”
最后几个字,因为距离已经远了,所以显得飘忽,可这并不影响这几个字在宋易安心里的地位。他告诫自己,一定要步步小心,就算不是为了母亲,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师父、为了姬姝,为了那个一心帮助他的周眉语!
对,就是周眉语。宋易安等待这一天,已经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