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赫连衣眼神碰撞的刹那,敏感的宋易安读出了许多让她难以相信的内容。她在赫连衣的眼神里读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难道,赫连衣认出她了?
怎么可能?明明她从来没有以女装示人过啊!
之所以穿女装出宫,主要是因为要逃过宫中人的耳目,不能被人们发现。她现在的身份是负责打扫新月宫门前走廊的徐婆婆的女儿。徐婆婆的女儿在太子宫里当差,负责采买一些民间的小玩意儿给东宫的女子们摆弄,尤其是针线、帕子之类的东西,那些侍女们没有资格向内务府要,便凑些银钱去集市上买。
宋易安比徐婆婆的女儿瘦,但她现在因为胳膊和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裹着厚厚的纱布,所以看起来勉强混得过去。
现在面对赫连衣审视的眼神,“做贼心虚”的宋易安惶恐不安起来,她摸了摸自己遮面的纱巾,还在。
一定是一场虚惊,宋易安安慰自己。她的“小测试”还没有进行,现在岂能怯场?
按照宋易安的计划,她向周眉语借来的那个助手会装扮成小偷,当着赫连衣的面,偷走她挂在腰带上的玉佩。按照赫连衣“好心肠”的性格,一定会帮助宋易安追回玉佩。这样,宋易安就有了表达感激的机会。
宋易安顶替着徐婆婆的女儿。作为宫中侍女,徐婆婆的女儿自然见过前后两次进宫的新科榜眼,可以大肆吹捧他一番。宋易安对画不是很懂,但她懂书法,秦汉、魏晋、隋唐,名家书法无一不通、无一不精。除了书法,还可以谈论文章。宋易安师承名儒姬恒老先生,更是冒名顶替,偷偷参加了科举,高中状元,可惜好好的功名无法认领,也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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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为什么参加科举,宋易安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她的恩师姬恒一个交代。姬恒放弃了前程和富贵,十年如一日地守在新月宫巴掌大的地方,接受着外人的怜悯或者鄙夷,无怨无悔地教她读书,她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她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和教导。
把思绪扯回来,眼前的任务,正等着宋易安去完成。
周眉语派来的助手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按照宋易安事先的安排,从宋易安身边经过,并轻松地得到了宋易安挂在腰带上的玉佩。宋易安眼波流转,已经想好了一大串对赫连衣和甄昱卿的吹捧词。
首先吵嚷起来的是甄昱卿。甄昱卿大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气魄,一句“小偷啊!”引来了无数行人的目光。
“小偷”的演技极好,听了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声,好像真的受了惊吓,慌忙朝着身边的小巷子逃去。宋易安也佯装焦急,忍着腿上和胳膊上的疼痛,一边追赶,一边央求路过的行人出手相助。
在甄昱卿的指挥下,甄府的随从们纷纷弃了马车去追小偷。甄昱卿得意地想,表弟难得对一个姑娘多看几眼,没准儿一见钟情,我如此帮忙,他会不会一感动,将他新画的《巫峡烟雨图》送给我呢?
谁知道,本应该在宋易安计划中心的赫连衣,从头至尾,一眼都没有给那个“小偷”,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宋易安身上。
甄昱卿又想,表弟,你这叫色胆包天。
被甄昱卿深深鄙视了的赫连衣冷不丁对甄昱卿说“表兄,你怎么还不去追小偷?”
甄昱卿“我……我得看着咱们的马车啊。”
“马车我来看,你去追人!”
啥?这就开始“重色轻友”了吗?
甄昱卿想维持住自己作为兄长的尊严,干咳了一声,说“我在这里其实并不碍事。”
赫连衣是个“实干家”,他将表兄推进了巷子。
宋易安傻愣愣地见证了全程,颇觉得赫连衣并不是姬姝嘴里的那个翩翩公子,甚至,他有点不正常。
更不正常的事还在后面。
赫连衣在大庭广众之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