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诩照例在大殿上没有见到宋易安。
虽说宋易安在人们心里只是个没用的哑巴,空有亲王爵位,没有上朝资格,但担着这么大的案子却没有出现在朝臣面前,再联系到今天早晨董贵妃和齐王的反常举动,宋诩猜测,事情绝不简单。
宋诩搜寻了一下赫连衣的身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因为昨天被升了官职阶品,所以站的位置比昨天稍微靠前了一点。但他还是距离宋诩很远,让宋诩看不清他的表情。
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充斥着宋诩的内心。
果然,神色慌张的大理寺卿窦云打破了长时间的安静,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全身抖成个筛子,却还要硬着头皮跪在大殿中央,举着一封厚厚的奏折,说“臣大理寺卿窦云,受赵王殿下所托,向陛下复命!”
该来的还是来了。
宋诩沉着脸,说“准奏。”
窦云通过大太监俞采,将奏折递上去,说“赵王殿下已经将典客署使臣被杀案调查清楚,由大理寺少卿赫连衣恭书奏折。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定夺。”
宋诩翻开奏折,细细查阅。奏折写的很详细,也正因为详细,才使宋诩脸色骤变,最终将奏折摔在桌子上。
因为昨天宋易安对白哲的审讯太过公开透明,朝堂上很多人一大早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件事牵扯到了太子和齐王,必定会扯出一场腥风血雨,这么敏感的时刻,大家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
眼下,出现在朝堂上却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应该只有被层层宫宇阻隔的宋诩了。臣子们如何紧张、如何奔波都没有用,只有他的金口玉言,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宋诩大骂“混账!一群混账!”
不知道骂的是谁。
群臣“陛下息怒……”
宋诩无法息怒,他指着地上跪的战战兢兢的窦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俞采想走上前给宋诩顺顺气,被宋诩一把推开。宋诩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阴沉的可怕,说“窦云,奏折上说的都是真的?”
窦云一边腹诽奏折是赫连衣写的,为什么要问他,一边恭敬地回答“千真万确。凶手白哲已经伏法认罪,幸存的西凉使臣愿意作证。白哲出入典客署仓库的记录和行凶的兵刃都已经找到,与案情完全符合。眼下几国使臣的情绪都非常激动,接连上章礼部,请求严惩凶手和……”
“和什么?”
“和……惩处太子殿下与齐王殿下……”窦云越说底气越不足,但大殿上静的出奇,就算他呼吸的重一些,也能清楚地传到每一位朝臣的耳朵里。
宋诩的眼前冒出一些深蓝色或黑色的光圈,让他几乎看不清臣子们的表情。
本想风风光光大办寿宴,使万国来朝、威及天下,谁知道他两个最疼爱的儿子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让他反而成了全天下的笑柄。结党营私、夺嫡倾轧、暗杀臣子、谋害使臣,世人若再把太子和齐王以前做过的事清算一下,宋诩只好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算了。
在宋诩头痛欲裂的时候,刑部尚书葛庆峰颤颤巍巍地站出来,说“陛下,臣有本要奏。”
宋诩有气无力地应答“说。”
“臣以为此案还有诸多疑点,不可轻易决断。”
宋诩好似看到了微茫的希望,有了一点精神。
葛庆峰说“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只能证明使臣乃是白哲所杀,并没有证据能证明白哲是受了太子殿下的指使。臣以为,白哲很可能受了某些人的教唆,随意攀咬太子殿下,有损殿下清誉。臣请求提审白哲,请陛下应允。”
葛庆峰把“某些人”这三个字咬的重了些,让目前脑子不大灵光的窦云误以为里面包含了自己,争辩说“启禀陛下,葛大人想要的证据,臣也有。臣刚刚在白哲的家里搜出了太子给白哲的亲笔密信。臣带来了